婤舟zuo了一個很長的夢。
夢里的她變成了個小姑娘，心里總是裝著好多煩心事。
天還沒亮，她就得爬起來，給家里人zuo早飯。
看著弟弟和爸爸碗里堆得gaogao的shiwu，她心里有dian不是滋味，但還是默默地zuo著自己的事。
白天，她得照顧弟弟，給他喂飯、ca臉，還得洗衣服、打掃衛(wèi)生。有時候弟弟調(diào)pi搗dan，她心里急得不行，但又不能真生氣，只能皺著眉tou，假裝兇巴巴地跟他說幾句。
肚zi餓的時候，她就偷偷跑到山里去找野果zi吃。那些果zi酸酸甜甜的，雖然不怎么好吃，但能填飽肚zi就行。
弟弟看到了也想吃，但她自己都不夠吃呢，哪能分給他。
晚上，媽媽知dao了她偷吃果zi的事，很生氣，不讓她吃晚飯。
她心里委屈極了，yan淚在yan眶里打轉(zhuǎn)，但又不敢哭chu來。
她想著：“我明明也zuo了那么多事，為什么就不能吃kou飽飯呢？”
她沒忍住，生氣地吼了一聲，母親放xia手里的碗筷，抬手扇了她一巴掌。
“你怎么可以這樣和辛苦養(yǎng)你的父母說話？”
“可是他每天都這樣啊——”
又是啪的一聲。
“他才三歲，你怎么能和小耀計(jì)較？”
“可是我也才十歲……”
她緊攥著拳tou，臉上頓時有了火辣辣的灼燒gan，yan淚像斷了線一樣珠zi，不停地砸在地上。
弟弟坐在那看著她哭。
父親沉默著埋tou吃飯。
為什么她要讓著他？為什么家里的所有人都要慣著他？她現(xiàn)在只想想剜掉弟弟那雙無辜的雙yan。
明明她也是母親親生的小孩。
越激烈的反抗只會帶來越激烈的毆打，她學(xué)會了隱藏自己的qing緒。
媽媽偶爾會給她一dian好吃的，比如腌肉，但她其實(shí)不怎么喜huan那個味dao。
她心里清楚，是因?yàn)榈艿懿籥i吃了，每次他的碗里都有剩菜。
但沒有人責(zé)怪他。
因?yàn)槟赣H很少給她夾肉吃，這讓她愣神了很久。
心kou先是充盈的溫nuan，鼓脹脹的，沒一會又變成了酸澀，整顆心臟被愧疚淹沒。
自己不應(yīng)該和母親置氣的。
可是另一個聲音一直在chu現(xiàn)：憑什么。
有一天，母親說要帶她去一個很重要的地方，一路上都緊緊牽著她的手。
她有dian羨慕那些路上的親密母女們，但又覺得媽媽這樣牽著她有dian不自在。
她甚至沒和母親說過自己喜huan繡花的事。
她第一次看到那么漂亮的繡花，是在河邊，看到李家小男孩shen上的衣服，上面繡著好多好看的花花草草，她當(dāng)時就看呆了。
她心里想著，要是能跟那個繡娘學(xué)繡花該多好啊，因?yàn)檎麄€村zi的人都知dao，李家人的衣服都是那個繡娘zuo的，特別好看。
偶爾會有人家送小孩去秀娘那學(xué)繡花，學(xué)會繡花就可以幫李家人織衣wu，也能過上像繡娘那樣的生活。
可是，學(xué)繡花要交糧，她家里飯都吃不飽，怎么可能有多余的糧？
原來母親帶她去的是李家新建好的祭堂。
她看到很多人圍在門kou那棵樹底xia，還有兩個dai面ju的人在tiao舞。
突然，那兩個人朝她沖過來，她嚇得暈了過去。
媽媽坐在她旁邊等她醒來，給了她一個紅se的荷包。
上面有著nong1烈的香味。
她不知dao這個荷包是什么意思。
媽媽說，這是她十七歲的生辰禮。
她覺得有dian奇怪，她的生辰不是八月十五嗎？但她還是小心翼翼地把它放在床枕xia。
沒過多久荷包就被弟弟拿過去玩了。
他不肯把荷包還給她，ying要把它里面的東西都拿chu來看，都是藿香、蒼術(shù)、白芷、山萘、艾葉、薄荷……
這些草藥都是用來驅(qū)邪的。
她有些困惑，為什么母親要給她一個驅(qū)邪的荷包？
但弟弟憑什么這樣對待她的東西……
她還沒來得及拿回荷包，就被幾個男人qiang行拉走了。
母親摟著弟弟，把他抱jin懷里，背對著她。
她回tou望向媽媽，希望媽媽能伸chu援手。但媽媽只是緊緊抱著弟弟，背對著她，仿佛她gen本不存在于這個世界上。她的哭喊、她的掙扎，在這一刻都顯得那么無力，那么可笑。
她的心被撕裂成無數(shù)碎片，痛苦如同chaoshui般涌來，淹沒了她的所有g(shù)an官。
她被關(guān)jin了一間漆黑的屋zi里，好冷，好餓，好渴……
她虛弱的shenti，gen本沒有任何力氣讓她逃chu這里。
有時候被餓醒，她可以看見窗hu外面的月亮，光禿的樹枝嵌在藍(lán)黑se的畫布上。
就在她快要撐不過去的時候，一個男人給她蓋了一塊毯zi，她以為他是來救她的。
他把她拖chu了屋zi，她隱隱約約看見幾個男人圍著她，把她的四肢割了xia來……
那日的月亮很圓，原來是她的生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