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秉燭醉談

        “今日你去拜會杜公，他沒說些什么？”周潛問dao。

        柳寂知他說的無非是一些chu仕zuo官之類的俗事，輕抿一kou酒，淡淡dao：“沒有。”

        “跟為兄你就別裝了?！敝軡撆c他碰杯，苦kou婆心地說：“大丈夫立于世間，總要有些許作為，gan1一番事業(yè)?！?/p>

        “你沉寂泉林多年，苦吃過了，怨也通過文章詩賦發(fā)xie得差不多了，如今這么好的時機，要白白錯過么？”

        “若覺政治不清明，便去澄清它；若覺世dao不公正，便使它公正。孤言，這句話是你曾對我說的，現(xiàn)在我把它還給你。”

        年少時的狂言將平靜的心緒砸chu幾dao漣漪，柳寂心弦被chu2動，怔了怔。

        仰天長嘆，臉上qing緒晦澀難辨，不知是苦澀還是諷刺。

        他說：“這世間沒有公dao，八年前我已經(jīng)試過了。”

        “如何沒有？平陽長公主自縊shen亡，其黨羽盡遭伏誅，這不算公dao嗎？”

        “這是公dao？這算什么公dao?！绷舮an中寒芒閃過，冷笑不已。

        “當(dāng)年被她欺凌到吃不果腹、衣不蔽ti，最后家破人亡的百姓呢？他們的公dao何在？平陽之死是因為百姓嗎？是因為有人終于要主持公dao了嗎？不，她死不是因為欺壓百官、魚肉百姓，而是因為她阻了天zi親政的路！”

        “......何必如此較真，不論為了什么，她到底是死了，天zi為民除了大惡，總是善事。你就算不為自己著想，也該想想雪寶?！?/p>

        提起雪寶，柳寂略顯激dang的qing緒霎時平息，他定定看著周潛，等待xia文。

        “便是兩qing相悅又如何？你們shen份如此，平山縣必定容不得你們，你要帶她漂泊一生么？我看雪寶這孩zishen輕ti弱，未必經(jīng)得起奔波折騰?！?/p>

        “平山縣再不濟，也是雪寶從小長大的地方，周圍街坊四鄰都熟識，能偶爾幫你照看一兩分。若你們?nèi)チ送獾匕布?，你一個沒權(quán)沒勢的文人，孤shen帶著個貌mei小娘zi，你就一定能護她安然無恙？”

        柳寂心一沉，雪寶近來不是受傷就是險些被拐，著實令他自責(zé)愧疚，擔(dān)憂后怕。

        見他猶豫松動，周潛繼續(xù)說：“而且我聽說敕書是征辟你zuo刑bu侍郎，不是什么充門面的清貴閑職，可見圣上對你大有愧意，人要學(xué)會順竿爬，孤言兄。你到了刑bu，能zuo多少事，不用我多說吧？”

        “你接了這dao敕文，對雪寶、對你自己都有好chu1，或許對百姓和朝廷也大有裨益，也就你這賊廝，裝什么隱士gao人，要是為兄我，立刻走ma上任?！?/p>

        狐朋狗友she2燦蓮花，勸人很有一手，柳寂被說動，diantou應(yīng)xia，“容我再思慮一番。”

        好友意志消沉多年，終于有了要振作起來的意思，周潛甚是寬wei，二人暢飲不絕，直到zi夜。

        酒意上tou，柳寂tou昏腦脹間記掛著雪寶，宿在陌生之地，不知她是否睡得安穩(wěn)。

        于是踉蹌起shen，要去房中看她，喝得醉醺醺的周潛一把扯住他的衣袖，攔住去路，“才喝這dian就不行了？”

        “我去看雪寶?！绷潘﹂_他的手，有些混亂地整理衣袍。

        “雪......雪寶?！敝軡撦p輕咂摸一xia雪寶的名字，嘴里胡言亂語混說，“你這廝一看就是在床笫間只會逞兇恃能，一味狠勁蠻gan1的，雪寶那般柔弱，如何承受得住你糟蹋?！?/p>

        “時而小意溫柔，時而暴雨狂風(fēng)，才能魚shui和諧，待女zi尤其要溫柔款款，ai上你這不解風(fēng)qing的臭石tou，雪寶不知要吃多少苦，可憐哦?！?/p>

        不ai我，難daoai你？

        狗男人回shen抬腳踹翻周潛醉趴著的桌案，周潛跌gun到地上，挪挪shenzi，找了個舒服的姿勢便昏睡過去。

        柳寂chu門喚來xia人伺候他家大人回房安歇，自己邁著醉步去尋雪寶。

        黑暗中雪寶抱膝靠坐在床角，聽到熟悉的腳步帶著沉重拖沓緩步走近，迅速掀開被zi裹了jin去，假裝熟睡。

        柳寂輕輕推門而ru，然后輕手輕腳合上門，刻意放慢腳步走到床邊坐xia。

        “寶寶?！彼麡O低聲地喚她。

        “嗯，爹爹?！毖毻俗约涸谘b睡，乖巧答應(yīng)。

        他輕笑chu聲，低tou溫柔在她臉上亂親，濕renong1重酒氣充斥雪寶鼻腔，使得她也有兩分醺醺然。

        “怎么還不睡？是不習(xí)慣么？還是......在等爹爹？”想到這種可能xing，柳寂心底nuanruan，吻尋到女兒的紅唇淺淺啄了啄，不愿滿嘴酒氣深吻她。

        “嗯，在等爹爹?！毖毴鐚嵒卮?，藏在黑暗中的小臉不由自主染上薄薄一層紅霞。

        雪寶只睡了片刻就中途醒來，卻再也無法獨自安眠ru睡，就坐在床角等他。

        柳寂腳步略微不穩(wěn)地起shen，雪寶急忙要扶他，他輕拍她的腦袋安撫，“爹爹去洗漱。”

        房中早有xia人備好的shui，雪寶不放心，生怕他因醉酒而不小心嗑碰到，于是xia地趿鞋陪在旁邊，小心地扶著。

        待他洗漱完畢后，兩人才一起倒在床上，一個醉，一個困，來不及說幾句親re話，就相擁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