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選擇

        程雨瑤的心像是被什么猛地撞擊了一xia。

        “拋...棄？”

        她失神地喃喃念chu這個詞，宛如一顆石zi拋ru平靜的池面，驟然濺起無數回憶的shui花，其中夾雜的qing緒也鋪天蓋地翻涌地襲來。

        小學時隔著門外聽到父母日益加劇的爭吵、特地為他留xia卻逐漸落灰過期的零shi、隨著年齡增長彼此越來越少的見面與相chu1、他有意疏遠的回避、一直到前段時間那夜里他殘酷地、無qing地對她說chu的那段話——

        荒謬gan從心中陡然而生，她從他的掌心里將手chouchu，用力地想將他推開，攬著自己腰背的手臂如同桎梏般紋絲不動。

        “你、你...”

        她忽然覺得好生氣。

        程雨瑤帶著怒意開kou，長時間未發聲的嗓zi只能發chu沙啞得沒有一dian兒攻擊xing的聲音，她想要罵他、想要賭氣，然而真正將那句話說chukou時，所有的qing緒都被隨之涌上的委屈所代替，

        “明明、明明是你先不要我...”

        那夜里他問的那個問題，她早就反反復復地咀嚼了無數遍。

        可分明是他先遠離自己，怎么又能說chu這樣的話？

        此刻他將她抱ru懷中，可幼時無助和恐懼的gan覺卻再次重現，就像是她又回到了那間空dang孤獨的、只剩她一人的屋zi，本能的不安促使著她蹲在門kou，liu著淚偷聽父母壓低嗓音的爭吵。

        無數個日夜在記憶里被擰成了同一條鋒利的弦深嵌ru她的nei心，經年不愈的傷早已經潰爛成疾。

        她哽咽著，斷續的聲音嘶啞地拼湊成句：

        “你怎么敢這么說？是你、是你先拋棄了我。”

        “我想了好多好多辦法，好多好多的可能xing，我不明白為什么，不知dao從什么時候開始，你就在刻意地疏遠我了。”

        “不是你親kou對我說的嗎？那天晚上輕飄飄地對我說chu那樣的話，你有一瞬間里考慮過我的gan受嗎？”

        那本被她扔jin垃圾桶試圖銷毀所有證據的日記，她分明已經想要結束這一切，卻又被他遲來的挽留而拼湊起來，再一次將她難言的不齒撕裂。

        日記上直白不堪的nei容重現yan前，程雨瑤的表qing一瞬變得古怪起來，語氣譏諷地帶上了自暴自棄的惡意，

        “是那一次對吧？初中畢業的那天，你在我房間里看到了我的日記，對不對？”

        “你看到了我寫的什么，所以才開始遠離我。”

        她直勾勾地盯著他，為了遏制爆發的qing緒指甲深深掐jin自己的掌心，顫抖著聲音不guan不顧地要扯碎一切虛假的平和幻象，bi1迫著他一起面對赤luo的現實，

        “哥哥，你知dao了，你早就知dao了我喜huan你。”

        “可是你不說，你假裝不知dao，背地卻躲開我。”

        “你是不是覺得我很惡心？”

        沒等程逸洋的回答，又或是說她gen本不給他cha話的余地，程雨瑤目光里閃爍著扭曲的神se，幾乎是咄咄bi1人dao，

        “你是不是暗自在心里想，你怎么會有這樣的妹妹？我怎么會對你有這么骯臟的心思？我的ganqing是不是令人作嘔？你是不是一看到我就覺得反胃？”

        “你當然可以厭惡我，唾棄我，鄙夷我。”

        “可是哥哥，你告訴我，我要怎么才能不ai你？”

        “你對我那么好，你給我ai，給我從來沒有從父母那里得到過的關照，你給了我一切，卻又要那么殘忍地一diandian收回嗎？”

        她的yan神再次變得悲慽起來，一字一頓dao：

        “你可以收回一切，你可以對我漠不關心，你可以無視我的所有狀態，那本來就不是你應該負擔的責任。”

        “可是哥哥，你知dao嗎？你知dao我會怎么選擇嗎？”

        她的yan眶通紅，

        “如果要我面對以后與你形同陌路的可能xing，我寧愿讓生命的終dian就停留在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