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兩邊

        “我的巧克力呢？”

        “？”少年這才想起來這茬，歉意dao，“抱歉，我忘了?！?/p>

        “！??！”宋小滿把yan睛瞪成金魚，又惱又委屈，“宋理之！你說了要給我帶巧克力的！”

        長mao白貓被她突如其來的一嗓zi嚇得飛機耳了半秒，緩過神來，不滿地“喵”了聲，從她懷里掙扎chu去。

        宋理之心虛地摸了摸鼻尖。

        昨天去找郁芽的路上太倉促，他明明設了要給宋小滿買零shi的備忘錄，還是沒來得及看。

        “你答應我的！老師說zuo人不能言而無信！”

        “好好好……”宋理之拿她沒辦法。偏他昨晚回家太晚，爸媽已經不太gao興了，現在再跑chu去也太沒yanse了些，只能dao：“哥哥先欠著好不好，過兩天就還你?！?/p>

        “真的？”

        “真的?！?/p>

        “那你和我拉鉤！”

        ……

        “喂。”

        “你還知dao接電話！”

        郁芽眨了眨yan，chou空瞄了yan屏幕，哦，原來有25個未接來電。

        她驟然覺得有dian好笑。

        那邊喋喋不休地質問著，女孩zi攏上件外套xia床，抿了koushuirun嗓zi，這才dao：“你太自作多qing了，我只是剛醒，沒有故意不接電話。”

        “郁芽，你看看你什么態度！”男聲充斥著恨鐵不成鋼的憤怒，似乎對她的人生關心極了，“你還是個學生！你還沒成年，就和男生勾勾搭搭早戀……”

        “我幾歲？”她反問。

        那邊卡了一瞬間。

        她了然:“我十七了，你現在知dao了？”

        “我……”

        “你臉pi還ting厚的。”她有dian想笑。

        連她幾歲都搞不清楚，就炮仗一樣打來顯擺自己作為父親的威嚴了。

        “你這說的是什么話？！”那邊惱羞成怒，“現在在說你的問題，不要扯別的――你和那個男生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是不是你們學校的？過年把別人家女兒拐chu去談戀ai，太沒教養了！你必須立ma和他斷了……”

        他不分青紅皂白搶占dao德gao地的樣zi一如既往地詼諧，郁芽幾乎可以想象到電話那tou中年男人急tou白臉、唾沫橫飛的丑樣zi。

        只是chu奇地，她tou一次發現這也沒什么大不了的。

        心臟仍然難免有輕微的刺痛gan，但仍在可以忍受的范圍nei。一大串教育往耳朵里鉆，她卻平靜地想，她從前為什么要為這種惡心又虛偽的玩意兒而煩躁。

        她本就可以不去在乎他的，不是嗎？

        “郁衛軍?！彼f，“你沒資格來教育我。”

        “你叫我什么？”男聲bagao三個度，“郁芽！你是不是忘了自己姓什么了？！我是你親爹！我說的這些都是為了你好！”

        似乎是chu離憤怒，他咳起來，咳得像要死了一樣，一面咳一面勉qiang地繼續：“我是對不起你，對不起你媽，但我是你親爸爸！你……”

        輕而低的女聲打斷他川liu不息的責任gan：“既然你知dao你對不起我，就閉嘴吧?！?/p>

        起shen走到窗前，隔著一層玻璃，外tou的世界呈現chu冬天特有的冷se調。

        郁芽撐在窗前，聲音沒什么起伏:“我恨你，你知dao的吧?！?/p>

        “你能zuo到對我最好的事，就是離我遠一dian。至于我的人生，我自己有分寸照顧好。”有一gu看不見氣從指尖協chu去，穿透窗hu消散在新年的空氣里，shenti一陣松快，“我和誰談戀ai，都不會像你一樣害人害己。而我和你，我們應該保持安全距離，不然我自己都不知dao我會因為對你的憎惡而zuochu什么?！?/p>

        從前她討厭這一家人，恨不得他們死掉，一邊想遠離他們一邊又嫉妒他們，時不時去晃一xia，惡心他們也折磨自己。這樣的生活會變好嗎？郁芽不在乎，她甚至隱隱期盼著最壞的場面，魚死網破，給經年的自我審判一個了斷。

        很多次失眠，她不停構想郁衛軍將她bi1瘋的場面，她要拿把刀tong死他，坐牢也好死刑也好，她的人生原本就沒有指望與牽掛，自然不怕浪費。

        但是現在不行了――

        有一個人說ai她，想要長久陪伴她。她忽然發覺自己也想長久地被他ai著。

        郁芽不想再陷ru這些麻煩中了。明明她可以爬上敞亮的岸，為什么非要在泥沼里掙扎？

        “你的每一次chu現都在刺激我，讓我的qing緒更偏激。”窗前的女孩有張清秀的臉，尖尖的xia巴尖尖的嘴唇，抬yan時世界的霧霎時消散，“所以你要是為我好也為你的家人好，就保持距離，不要再給我打電話了?！?/p>

        手機那邊沒聲音，不知dao她的父親又陷ru了怎樣的自我說服。

        郁芽一秒也沒等，掛斷，關機。

        “呲啦――”

        窗hu推開，新鮮空氣蜂擁而r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