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多久,鹿原似乎真的睡著了,靖翎悄悄的移開自己的手,看著男人舒展了的眉許久,小小的嘆了氣,起滅了燈,又回到床沿,在黑暗中安靜的俯,躺在鹿原的邊。
她記得江的藥廬就在校場附近,即便天尚早,貿然前往實在唐突,但靖翎心中的疑問不得解不安生,也只能打擾了。
如若她沒有記錯,昨夜云雨過后,已過三更,女侍的話,鹿原破曉時來要她的什,但沒讓人跟去主屋伺候她,天大明后才差人喚她們到屋外等她睡醒,想來,自己上都是鹿原親力親為善了后,那麼鹿原怕是一覺未睡了。
或許是這兩日心神動盪,靖翎即便不覺得睏倦,也很快就了夢,夢境裡,事依舊,只是邊人裡,唯獨不見鹿原,夢裡她穿堂殿,卻怎麼也找不著他,尋到累極之時,鹿原忽地現,拿著那支簪,對她笑的凄然,手上動作決絕的剖開了膛……
沒有月妝,主屋外黑漆漆一片,只有自己手裡飄搖的燈火,隱隱的照院裡人影的輪廓,那不是鹿原又是誰?
以前,靖翎曾央他給她的畫題過字,比起靖翎娟秀的字跡,那時他擅寫大氣的古隸,現在這封戰策上的字早沒有半對蠶雁尾的講究,就像他心中對要殘殺他族婦孺也已經沒有任何緒一樣,他早就不是原本的他了,靖翎能真對他又動了?怕是那夜自己醉態太癡,得了她心的垂憐罷了。
三十三、靜夜同眠
去不一樣了。
她輕聲床,拎起鞋,無聲地走到了屋外,在極黑的夜中站了許久,直到天漸白,才著鞋動往校場的方向走去。
無論現在鹿原于她來說是敵是友亦或是無關之人,都無所謂,畢竟于國于天于百姓來說,鹿原是至關重要的,他守邊關、退外侮,實乃大功臣也,如果真如鹿原所說,與自己同一室便能讓他安眠,那也沒理不,畢竟除此以外,靖翎也無他能酬謝。
默默的將戰策封緘,鹿原轉手交給令官,旋即又傳了幾個副官交代后援以及軍備諸事,待到他把所有心思交代完畢,營外已然夜。
大夢驚醒,靖翎了一的汗,時序已近初秋,夜裡風絲微涼,襲在汗濕的上,讓人發顫,她撐起,在黑暗中努力的辨識著中所見,直到確定鹿原還好好的睡著,才緩過神。
見靖翎給自己挹好被角后便乾坐著,鹿原不禁開問她:「你不睡?」,靖翎搖了搖,伸手去蓋他的:「你睡了我就走」,掌心鹿原的一直沒有閉上,睫搔得她掌心發,迫得她沒多久便改了自己的說詞:「罷了,我不走,你快睡吧」,掌心的動這才停歇。
鹿原任由她拉著,屋時還略有些踉蹌,他沒想到靖翎會在,前兩夜,一次是他醉酒無意得之,一次是自己腆著臉留,但這回靖翎卻自己來候他,這讓他怎能不動搖?
本想過兩手一攤裝作前兩夜不過是幻夢一場,但想起鹿原兩次說起不眠之癥的樣,靖翎還是心了。
她今日在鹿原屋裡醒來時已經過了晌午,問過女侍才知鹿原早早便府去了,回府后也待在駐軍營裡,久久未。
被靖翎推搡著倒在床榻上,那張俏麗容顏豎著眉,鹿原忍不住想伸手去撫平那眉心的褶皺,但靖翎早一步擋住了他的手,「躺好」她的語氣不善,但也不怒,鹿原聽話地放了手,就這麼看著靖翎在床沿坐,給自己蓋被。
三十四、鬱結不眠
是以,她最后還是又回到這屋裡候他,只是沒想到從日落等到了深夜,那人歸來卻還遲遲不屋歇息,是真不把自己的當回事了,靖翎看著那松樹邊因為自己的靠近而越發清晰的躊躇影,心裡越想越氣,到了鹿原邊也沒多話,提裙擺的手鬆了開來,橫著臉去捉鹿原的手,反手拉著就往屋裡去。
踩著夜,鹿原回到他靜默的院落,今夜無月,格外地暗,越過院中兀自佇立的老松,鹿原發現自己的主屋在黑暗中亮著燈,不禁有些訝然,腳步像生了似的深深種在原地,也不起來。
靖翎提起裙擺,朝著鹿原走去。
肅王府主院很靜,因為長年不設隨侍僕眾,所以院裡沒有半人氣,除去風鳴蟲,靜的針尖落地也能聽清,寢屋裡,依榻而坐的靖翎早早便聽見了屋外有腳步聲靠近。
她從日落后便在屋裡候著了,此時已然夜,她坐的都有些麻了,沒成想那步聲就這麼生生停在不遠,再沒有動靜,靖翎終是忍不住,起端了燈盞,推門去。
敲響藥廬的木門,沒多久還兜著里衫的藥童德便著來應門,見是靖翎,他慌張地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