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時啟蒙學《四江八山十嶼錄》時,書中細細描繪的鄉風貌,與她自小生長熟悉的京城相差甚大,使她對虞南有著別樣的寄,更別說此去一趟能讓鹿原避冬養生,還能拜訪老師蕭年,實是心之所往。
在得了靖寰的應允后,靖翎便偕鹿原回到了肅王府,闊別數日,王府大門前早沒有鹿原那日落的血跡,王府駐衛的肅軍在早早就打開的大門兩側戍衛,黑壓壓的像一對展開的黑羽翅,竟給這幢曾讓靖翎覺得格外死寂的府邸添上了奇異的生機。
車過了大門,駛過校場,最后停在靖翎的院落,鹿原先了車,站在車凳旁,伸手候著,靖翎走來,伸手讓鹿原牽著自己,緩步車。
同樣的動作,前前后后,不知重複了多少回,回溯記憶,最久遠的記憶裡,那時鹿原臉上的神和現在牽著自己的鹿原相疊合,時過境遷,卻又回到了原地的唏噓涌上心,靖翎忍不住收緊手把鹿原拉到邊。
不意的被靖翎拉動,鹿原有些許茫然,但隨即便被前靖翎閉著蹙著眉送上一吻印在自己頰上的行為給螫痛了心,她心裡的傷痕得有多深,才會如此?
像是瞬間便從鹿原略顯僵直的反應裡讀了心思,靖翎緩緩睜開,看見鹿原的神,有些后悔自己的沖動,她知鹿原其實還把自己困在一座兜兜轉轉的迷城裡,會因為自己的一顰一笑一步一語便大喜大悲,江說過,除了上的舊傷要養,鹿原的心神也要養,少思減慮,方能臻至無憂境地,否則或有一天,有些許的刺激,鹿原怕是又要再些什麼驚人之舉以滅心,人不會次次幸運,屢屢得救,她該要更謹慎些。
六十五、南行準備
想著,靖翎意識的揣緊了自己掌心裡鹿原的手指,瞬時換來了鹿原的一句呼喚,語氣帶著擔憂,靖翎趕緊收拾了心緒,開要鹿原替自己找輿圖:「此去虞南,路程不短,我想在小雪(注一)左右抵達,得好好琢磨一該怎麼走才是」
看靖翎對南行一事格外重視,連行路都想親自規畫,鹿原臉上這才又掛上了些許笑意:「殿,路線怎麼走,平野都知的」,靖翎看著他眨了眨,她居然忘了,鹿原為了鞏固靖寰的皇位,幾乎帶著軍隊踏遍了靖氏疆域的每個角落,有侷促的笑了笑:「你知就好,那該帶些什麼什隨行總要事先想想吧?」
鹿原的笑意又深了幾分,頷首:「我再讓章澤來尋殿,想帶什麼都交代給他,他會打好的」,靖翎看鹿原已經稍稍擺脫了先前的憂緒,覺得有些安心,她應著鹿原的提議,在鹿原的陪伴回到自己屋裡。
圍繞著南行,兩人說了些話后,鹿原便回校場去,幾日不在,終還是有些軍務在等他,更何況南行前,他得把大小事務都安排妥貼,確保每個營的運作都能如常,畢竟此去時長,再回京城便要是花開時節了,想著,鹿原已經走到了他在校場裡的軍帳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