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似是覺不到一痛,只是讓它更深、更深地刺自己的血肉。
——“可我喜。我不想去玩。”女孩垂著,賭氣似的說。“阿徊……阿徊覺得我這樣,不好嗎?”
小園香徑獨徘徊,獨徘徊……
“他說的是你!一直都是你!他沒有同任何人發生過關系!”
“沈燕歸有未婚妻了!指腹為婚的妻!就因為你,你們,他一直不肯回家,不肯娶我!他既然已變了心,為什么不許我用手段?我為了他,裝成大家閨秀的模樣整整十五年!十五年!”
“辛小。”周泓淼的里有淚光閃爍。
可她真的是孤一人嗎?
每旬收到的長長、長長的信,隨信而來的花簪、手帕、小、玩,都藏著沈燕歸的思念和。
她不敢信,但因為這句話,心深有一分最邪惡陰暗的角落,仿佛被扯到最明亮熾的夏日烈陽,緩緩地、無可抵擋地燒著了。
“辛小快回去吧。”周泓淼的目光冰冷至極。“沈燕歸應該已經知暗算他的究竟是誰了。”
“就為這種理由!就為這種理由!你這毒婦!你這毒婦!沈大哥——沈大哥從未背叛過你!”
辛玉如同幽魂一般往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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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風送來草木清新的氣息,卻幾乎讓她窒息。他將她視為人,視為未來的妻,而她卻懷著滿腔沒來由的妒火和惡意,盤算著怎么將他扯神壇,圈禁在遠離人煙的小院。
“你且去信,去問沈燕歸每一個好友、知己,他們都知你的名字,都見過神火劍在外,提起有人在家中等他時,臉上是怎樣欣喜得意的神。”
“就為這種事。”周夢璇不再喊叫了,她甚至不愿將視線放一在辛玉上,由兄長撐著,一遍遍喃喃重復,“就為這種事……”
女人纖瘦的突然哆嗦起來,倒退一步,里有掩不住的驚懼:“你……你騙人,你在說謊,不可能……明明是沈燕歸先背叛了我……”
——“叮鈴鈴……”
辛玉的輕輕晃了一,像是有人用鞭從上至在她后背一條深可及骨的血痕。
“你們為什么……都要把阿徊從我邊搶走?”
朦朧中,辛玉好像聽見了冷雨打動檐風鈴的寒聲。
那些冷雨凄凄,旁無人陪伴的日里,她總喜將晏同叔的詩捧來讀。
“……什么?”辛玉驚呆了。
“心安理得……你竟覺得我會心安理得?”
這與將猛虎關囚籠,將蛟龍困淺灘又有什么區別?簡直比死還難受。
——“玉兒,你天天讀這些詩啊詞啊的,不來玩嗎?”
如果不這樣,她就要徹底倒,再也爬不起來了。
“他喜我穿白,我就穿白;他喜我溫柔,我就嫻靜如;他喜我知書達理,我就將自己關在書房,不停讀詩讀書,讀的尖發苦,夜不能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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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少年背著木劍,趴在她書房的窗欞上,皺著鼻問。
聽了這話,眉清俊的少年止不住笑。
她困在這首恨詞里,自哀自憐,惆悵幽怨,從未主動踏過一步,走向只有咫尺之遙的光。
意識震顫,思維合攏,過往的一切都變得無比清晰刺。
嘶吼過后,辛玉才有勇氣抬起,直視站在對面的兩人,哀哀:“能與阿徊共游江湖的你們……本想不到等待,是一種怎樣的折磨。”
辛玉慢慢收緊左手,任由里面藏著的透骨釘一穿過掌心。
“為什么那么看著我?”
她都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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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劇烈地著氣,淚漣漣:“你不知——你本不知我有多嫉妒你……青梅竹,兩小無猜,指腹為婚,你猜……你猜沈大哥將這些話對多少人重復了多少遍?你猜有多少人因為他說這話時的笑容,去恨、去嫉妒一個素未謀面的女人?”
千麓山莊里會有什么在等待她、沈燕歸的家人會不會將她恨毒骨、沉香谷里的父親又該怎么回應
辛玉后脊發涼,忽然產生一種極為不詳的預。
“一生一世一雙人,他為什么背叛諾言?為什么背叛?為什么?!”
鸝的聲音都猙獰刺耳起來。
無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識燕歸來。小園香徑獨徘徊。
——“傻玉兒,只要你喜,怎么都好呀。”
小半個時辰的路,仿佛有一生那么久。
回憶起決心前千百次的輾轉反側、夜寐難安,還有那些更久遠、更漫長的隱痛,辛玉的忽然受了涼似的打起擺,剪秋眸中一瞬迸比蝮蛇毒蛛更甚的怨毒!
可回應她的,是周夢璇難以置信的神,和周泓淼里深深、深深的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