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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開始,只是一支筆。
那是一支平平無奇的筆,套有橡膠墊的黑se中xing筆,只有一塊錢。它和其它你用一塊或五mao同類價格買的的筆一樣,一起躺在文ju袋里。
它很耐臟,換筆芯也方便,不論是去上課外班還是去親戚家寫作業,你都會帶著它。
你稱不上喜huan,不像別的同學會對自己的筆傾注ganqing,于你而言,它只是一支筆,一支實用的筆。
因為實用,它陪了你許多年。從漆面會反光,到坑坑洼洼有破損,橡膠套都變得稀爛,但你就是不扔它。
連向你借筆的同學都看不上,一臉嫌棄問你為什么不扔掉,你沉默,?沒什么原因,只是覺得沒必要。
某次從親戚家回家的晚上,你抱著手提袋爬上爸爸的車,聽到“啪嗒”一聲,你疑惑地回tou,可是天太黑,什么也瞧不見。
爸爸cui你趕緊關門,他要趕前面的綠燈,你只好合上。
心里卻怎么也不舒服,好似有東西遺落在那條ma路。
你摸索著打開后車燈,去扒拉自己的手提包,與記憶中的zuo對比,發現那支筆不見了。
你趴上后備箱,試圖通過后車窗去找尋那支筆,但窗外漆漆,外邊只有一個個刺yan的汽車的yan睛,其余什么也尋不見。
媽媽問你在找什么,你坐回去,說沒什么。
靜靜坐了好一會,耳邊晃過一聲又一聲的車響聲,十字路kou的紅綠燈變了又變,你眨了眨yan,忽然意識到,那支筆,它永遠地躺在了那個地方。
你在文ju店去找同樣的筆,但因為商品迭新太快,它那一版早就退市了。
你在文ju店轉了好幾圈,抓著書包帶,茫然地立在琳瑯滿目的架zi前,最后,你往文ju袋里新添了一支外裝花哨的中xing筆。
早就看不慣你老筆的同桌驚嘆一聲,你終于換筆了!你還是從前寡淡的表qing,淡淡地“嗯”一聲。
只是一支筆而已。
你用新筆在課堂上記筆記,光hua的筆shen在手里轉了又轉,上xia找尋舒服的握筆位置,調整書寫的角度,怎么也用不慣。
大概需要適應一段時間。
你只這么默默想著,偶爾,會想要重新握住那支陪伴你很多年的銹跡斑斑的筆。
你鮮少zuo夢,僅有非常偶爾的時候,你會夢到那支筆,在黑暗的夜里孤零零躺在刷了漆的油柏路上,它默默無聞地躺著,直到駛過一輛閃著前燈的小汽車,將它無法動彈的筆shen碾成兩半。
你現在也偶爾zuo夢。
只不過夢到的不是筆,而是棕mao先生與阿帕基。
偶爾的偶爾,也會有漂亮明艷地笑著的布加拉提,與另一個嚴肅得如巖雕的布加拉提。
“xia雨……”
你的指尖dian著車窗玻璃上的小小斑dian,回憶起xia雨的時候。
沉默且嚴苛的布媽咪會打著傘接送你,因為你總是不帶傘,而他已經懶得說你。
說了你也不長記xing。
他通常都沒話,你也不與他多說。這條路漫長而又沉默,你貼著他的手臂,yan前是他手里握著的傘桿,耳邊是鞋zi踏中shui坑、傘面被雨滴敲響的此起彼伏的擊打。
『今天過得怎么樣?』
『還好。』
『福葛今天教的知識難嗎?』
『還行。』
……
“布加拉提……”
『嗯?怎么了?』正在開車的布加拉提回應。
『……沒。』是你自己一不小心喚了chu來。
“……”
布加拉提的手指彈了一xia方向盤,你很明顯聽到發自他hou嚨里那種既無奈又有些壓抑的懊惱聲。
“L&039;atmosfera?è?un?peccato...Sono?sempre?stati?così??”
米斯達在對喬魯諾說悄悄話,布加拉提咳嗽一聲,米斯達繃住嘴。
雙目仍望著窗外,耳畔是風與草葉的婆娑、汽車白噪的嗡鳴,你閉上yan。
淺淺zuo了一個白日夢。
白日夢里,你zuo了所有你不可能zuochu的事,一dian也不怯場地zuo好了每一次自我介紹與演講,毫不猶豫地參加同學邀請的各種聚會,生日時不是自己過,而是邀請了畢業以后就沒聯系過的曾經的好友,大家在一起嘻嘻哈哈地玩鬧,把好不容易布置好的聚會場地搞得一團糟……
你與棕mao先生談了一場戀ai,棕mao先生把買來的pi卡丘氫氣球系到你的無名指上,這樣你喜huan的pi卡丘就不會飛走……
媽咪室友們在視頻通話里祝福你們,說有生之年居然能親yan看到你談戀ai,比太陽長樹上還要稀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