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他也有自亂陣腳的時候。
程固回神后不禁暗自發笑。
說到這兒,他稍稍頓住,旋即一撩衣擺叩首:“若得娶之,此生絕無二意!”
“程公,諸位,我小妹先前病癥來勢洶洶,這兩日方才好些,故而容易驚懼。”一旁的崔嫻見狀當即攬過崔娥,趕忙從袖中取了帕替她拭淚,又扯笑意對程固并陳良恪歉然圓場:“二位公見諒,我先送她回房歇息,少陪。”
還不待程固言,崔老爺繼續:“我家這位小閨女,你方才也見了,最是個懵懂不知事的。貴府程老爺如今是紹興知府,門第太,族親又多,她是絕應付不來的。我膝只此一個未嫁女,今生不求她大富大貴,只要能安渡余生便是上蒼憐憫庇佑了。此外,想來城中言你也有所耳聞,賢侄才八斗、儀表堂堂,何愁覓不到更門當對些的姑娘家?我同她母親都已思定了,想多留嫻兒幾年,賢侄怕是等不得了。”
那未送去的青錦帕依舊被整齊在他手里,而那虎的一滴淚,卻好似一片秋霜凝,沁涼洌然了心底。
只嚴肅板正:“莫要再哭了。”
她擁著她,匆匆禮罷回腳步飛快。饒是如此,程固的眸光卻遙遙越過眾人,緊盯著崔娥的背影不放。直到她二人避到了屏風后,他才默默垂首,將神落到右手虎。
旁人都極有先行告辭了,唯有程固不緊不慢等著崔老爺并夫人送客,待廳中只余三人后,崔老爺引程固落座首,終于開直言:“賢侄,老夫已知你來意,可婚約一事,不如還是就此作罷為好。”
崔老爺與劉夫人對視一,預備好了就此回絕,然而程固聽罷卻放茶盞,起深深一揖:“崔伯父,小侄此來,是決心求娶貴府二小的。一件,您言說門第懸殊,然我并非程家,來年鄉試前也是要歸宗的。翟家只我父親正于朝中任刑科給事中,家中人不多,與貴府自然并無懸殊。再一件,小侄雖學許久,如今卻還只是秀才。秋闈未過,并不敢攀二小,由此說起婚期,至早也是來年年末,并不急于一時。至于這最后一件,三人可成虎,言何所懼?以此鑒人,不可得真。小侄與二小僅兩面之緣,卻已看她是個心思純善之人。”
崔娥聞聲抬起,她角的淚恰有一滴落在了郎君遞帕的手上。程固的右手微顫,卻依舊持沒有收回來。
程固今歲已然及冠,說起再等,不知等到猴年月去。如今時興的是先成家再立業,便是考取了功名,無妻無必算不得圓滿,程固家中想來也是得緊。
哪位小娘上不帶帕?哪位小娘會在眾目睽睽之,擅接外男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