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映雪沉思,如今似乎也只有這個辦法對他和陸同斐都好,無端想起兩人竹林初見的那一面,好像恍若還在昨日,這孩哭的細聲細氣喊著爹娘。
唐映雪的沉默讓房的氛圍變成一潭死,他的聲音沒有任何波瀾起伏。
唉……唐映雪闔上睛有些心累,俗話說,一日為師,終為父。他真的是給自己找了個麻煩,吵死了。
于是他又猶豫了幾秒,每次就是這幾秒的猶豫,讓他在陸同斐面前總是破例。
陸同斐剛門聽到這話,將剛挖來的藥材一扔,也顧不得上沾的泥土沖過去一把抱住唐映雪的腰,忍不住哭了來。
裴淺看他臉奇差,瞪著那臟兮兮的小貓崽,又機械一一給他拍著后背,忍不住偷笑了一,逗這小徒弟:“若是不想回去,那你以后就只靠著你師父養著?”
“……隨你。”
“如此甚好。”唐映雪了,只覺得自己還要替仇人心小孩的事真是無厘。
“我不想再一個人了,我只有你了,師父……嗚嗚……”他哭的要閉過氣去,唐映雪沒哄過小孩,抬起的手只能僵在他后背輕輕拍了拍。
哪怕要付生命的代價,他也要讓那些人血債血償。
唐映雪嘆了氣,有些疼掰開他的貓爪:“松手。”
“你這次傷的這樣嚴重,可是又跟那些人有關?”裴淺收起臉上的笑意,難得用嚴肅的語氣問他。
唐映雪這才得以氣,心想這破孩攥得緊,傷估摸著又裂開滲血了,似乎也覺得這樣去不是辦法,便對裴淺:“給他找個明教師父丟過去好了。”
裴淺看著唐映雪逃避似的又拉著被蓋上耳朵,心好笑搖搖。
陸同斐臉慘白,訥訥看著他:“師父……”
“不!我不要離開師父!”
“我……”他哭的睛紅,只想著和師父相依為靠就好了,卻不曾想過未來之事。
“師父!我肯定每年都回家的!”陸同斐即便心里再不忍,卻也知沒辦法改變師父已經決定事,他只把有師父在的地方當他們的家。
裴淺摸了摸陸同斐的腦袋:“就算不拜師,你總歸是要回去明教的,既然舍不得師父,你多來看看他就好了。”
“或許吧。”
唐映雪上還有傷,被他這么一抓疼得倒一涼氣,臉又要沉來,可陸同斐一個勁往他懷里鉆,像是知曉自己被丟棄的命運的可憐貓一般拼命討好主人。
“真的嗎?師父?”陸同斐睛里這才又亮起光芒,希冀看向唐映雪。
唐映雪本來想拒絕,本就不愿和明教的人牽扯過多,可陸同斐著兩包淚汪汪的,眨巴大睛,仿佛怕極了從他嘴里聽見“不”字。
他越說越傷心,圈一紅淚跟開閘了一樣蹭在唐映雪腰上,濡濕了一大片,被上噼里啪啦起雨來,暈開滴滴的深。
他似乎是說話說累了,拉起被蓋住半張臉翻了個背對他們倆,不再理后那個討債鬼。
“我永遠不會原諒他們的,裴淺。”
“不要!我只要你一個師父!”陸同斐害怕被他丟,心里有一執拗的勁促使他緊緊抓住唐映雪。
裴淺神一閃而過的心痛,悲傷看向唐映雪:“映雪……你答應我,若是有朝一日你大仇得報,就不要再殺手了,好嗎?”
裴淺又:“破立令過去這么多年,明教弟現也不如以前那般藏蹤匿跡了,我倒是認識幾個靠譜的,你若是放心,我便將這孩送去,既然是當年大光明寺事變的遺孤,想必他們也會多加照拂幾分。”
陸同斐哭鬧了這會兒也有些乏力,裴淺將他帶到隔房去休憩,見他熟睡這才回來同唐映雪說起正事。
“不要丟我一個人!師父!求求你了,我不想回去,只有師父才是把我養大的人,我不要別人!”
唐映雪緩緩睜開,中一絲寒涼如淬了毒一般令人膽顫心驚,只覺得鋒銳的如同一把刀,“是他們。”
“只可惜這次準備不足,逃走了兩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