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騙你，我去了，當年我去了，可是我遍尋不到你，后來師父說，師父說你已經......我早就知你接近我別有目的，可我還是上了你，我不后悔心動過，洛秋，我不后悔跟你走，不要再，不要再丟我一個人留在人間――”

        “所以你從未騙過我......”洛秋聽著他詞句混亂的傾訴，喃喃自語。

        不要再將他一人獨留在人世間，不要再讓他一人枯坐數著一更聲到天明，自他走后的深夜總是太難熬了，人壽煎熬，徒留他在蝕骨的孤寂里度過漫長的一年又一年，自他走后的所有日都如同行將就木，每個午夜里那些愧疚和痛苦就如同一般攀爬上來，讓他難以眠，讓他不敢睡。

        他到底是想要報仇，還是想要個遲來多年的答案？

        他心有不甘嗎？

        洛秋茫然問自己，何來不甘？若沒有不甘，為何又踏上這片土地；若沒有不甘，為何又親手鑄造血月；若沒有不甘，為何又執著想要找他報仇？

        “可是后來我無數次捫心自問，如果重來一次，我不后悔跟你走。作為人，我因信仰有所欺瞞，未能坦誠相對。”

        洛秋心中一痛，聽著他哭得語無次斷斷續續說著，“我真的好恨自己，洛秋，我真的好痛苦.......”唐青衡的淚不停淌在他脖頸邊上，那些壓抑的哽咽和多年的孤寂痛楚一同宣來，“十二年了，我過的一都不開心，我總聽見你說恨我，總聽見你在哭――”

青衡卻抱著他又哭又笑的，他的淚一滴滴砸在洛秋臉頰，讓洛秋一怔。

        “我已經等不起多少個十二年了。”

        唐青衡總是害怕睡著，害怕夢里的洛秋，害怕聽到他如同杜鵑啼血一般聲聲質問自己。

        “洛秋，能不能不要再......”唐青衡張嘴開又一頓，他想問問他：

        唐青衡對上那雙如焰火燃燒的雙眸，所有理智在一瞬間潰散，他心中一陣刺痛，淚落，忍不住：“不要離開我行不行？我以后要去哪里尋你？不要丟我一個人，洛秋我――”

        “不要什么？”洛秋睫輕顫抬看向他。

        “你還活著......你還活著啊，活著就好――”

        唐青衡怔然看著他，一顆淚悄然落，洛秋眉驕如秋陽，陽光金發絲熠熠生輝，他角帶淚，對上那雙好像誤撞火紅燃燒的楓林。

        洛秋嘴唇微張，他想要說些什么，卻又啞然失語，聽著耳畔唐青衡的難以壓抑的泣音，他想起自己在圣墓山無數個日夜里，無數個難熬的深夜，望著圣墓山靜靜燃燒的長明燈火獨坐到天明，是否也在夜深人靜的黑暗中想起某個人，是否也難以釋懷，是否也心有不甘，是否也總回想起那片火紅如血的楓林。

        他握著血月的力松了幾分，有些怔然看著上的唐門，唐青衡抱著他早已淚滿面，即便是從前洛秋也從沒見他哭成這樣過，他覺得對方的反應有些不對，卻也不知該作何行動了。

        “我心中亦有愧。”

        他的淚打濕洛秋的頸窩，濕，好像帶著無盡的痛苦和孤寂，洛秋聽到他的哽咽，神復雜，喃喃：“當年我差就死了，幸而得同門相救......”

        能不能不要走，不離開行不行？

        “別再走行不行――”

        “你......”

        人生若只如初見。

        洛秋就這樣看著他，今日的陽光正好，照耀在兩人上，從唐青衡的上撒，穿透他烏黑的發絲，恍惚間一如十二年前的秋陽燦爛，他沉默聽著耳邊唐門的哽咽哭泣，靜靜伸手，住他的腦袋靠近自己拉。

        洛秋中酸澀，伸手捧起他的臉頰拭去那些淚，對上唐青衡的雙，他輕聲：

        “我好想你，洛秋，我好想你――我這十二年每一天都好痛苦，我真的好想去找你......“

        他愴然淚，聽得洛秋目動心，他猛地一拽唐青衡，壓著他的后腦勺就吻了上去，堵住他所有哽咽喑啞的話語，他嘗到他唇間苦澀咸濕的淚，洛秋睫輕顫，一一舐過那些淚，洛秋眶一紅：“我是真的恨過你，可是――”

        他又哭又笑的紅著睛看向洛秋，神狀若癲狂，洛秋心一震，手上的血月徹底掉落在地上，摔“叮啷”一聲輕響。

        可他對不起洛秋，他心中有愧，他不敢開。

        “洛秋，自從你走后，每一年都好煎熬啊，每一年秋天都好寂寥，每一年.......”

        “我以為，以為你被師父......”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