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見那位大人,是在二十年前的天。
又是一年日,鶯鶯攜幼女去京郊的寺廟禮佛,途中遇驟雨,遂躲桃花園的長亭中,園中有一竹屋,住在那里的花農心善,為母女二人煮了驅寒的姜湯。
狀元郎回到家鄉,第一件事便是去鶯鶯家中提親,彼時鶯鶯正在給一株新栽的瑞香澆,聽見書生訴盡衷,她笑了笑,說:“待明年日,這株瑞香花開了,我便嫁與你為妻。”
丞相一生兩袖清風,名唯一私產是京郊的一桃花園,京中人盡皆知,唯有他那相攜半生,唯一摯的夫人不知。
挽夏撲哧一笑了聲,“哈哈哈,女郎,你這好像是在問,書生和殺手,我能不能兩個都要。”
念到這兒,挽夏復又喜起來。“其實我還是更喜書生一些,這好了,金榜題名,接來便該是三書六禮,迎娶鶯鶯為妻啦!”
著讀。”
后來他攜夫人京,買這座桃花園,花農笑言:“大人的桃花,想必已經送去了。”
“當然是因為鶯鶯真正喜的是那個殺手了。”挽月見她仍執著于書生,毫不留地打擊她。
嘉禮初成,夫妻燕爾,一看盡人間煙雨,四時風。
“可不可以……第一冊叫《瑞香記》,第二冊叫《桃花記》?”風荷弱弱。
挽夏不理她,只問風荷:“女郎,你覺得是應該叫《瑞香記》,還是應該叫《桃花記》?”
后來狀元郎攜新妻赴任京城,三十二歲那年官拜丞相,三十九歲時積勞成疾,在一個雨夜溘然長逝。
挽夏拖著腮,將那句“光不再”反復在中默念了幾回,疑惑問:“為什么這故事要叫《瑞香記》,而不是《桃花記》呢?”
風荷的粉腮染上了更郁的石榴,也覺得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沒有沒有,只要一個就好了。”
他鬢邊簪了一簇桃花,著青狀元袍,瓊林赴宴,跨游街。有尚未閣的世家女波盈盈,向他索要那花,他婉言拒絕,笑:“這桃花,我要贈與一人為聘。”
“那你要哪一個?”挽夏追問。
白發蒼蒼的花農看著前姑娘的眉,忽地憶起昔年的一樁舊事來。
他只搖了搖,輕聲笑:“我的夫人不喜桃花,唯瑞香而已。”
只可惜了這滿園,小桃花動著枝,風不在,光不再。
挽月鄙夷地看了一這三心二意的姑娘,翻了一頁紙,接著念去。
中狀元的,正是先前與鶯鶯許承諾的書生。
每年夏天,鶯鶯都會在院中栽上一株瑞香,待到來年陽三月,便會有新的瑞香花盛開。
故事至此方止。
在寫到那日殺手重傷昏迷以后,作者將畫面一轉,來到第二年陽日,京中盛況空前,新科狀元鬢邊簪花,跨游街,好不風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