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神醫客氣了,我帶您去二樓的雅座?!?/p>
這戲比《燕燕記》短許多,午后便演完了,生旦兩角如昨日一般,去了戲妝,上臺謝場。
“多謝?!?/p>
少年看向她。
風荷滿意地笑笑,轉向挽夏:“挽夏,你去知會廖老板一聲,就說阿秀公幫你找到了珠花,為表謝意,想請他去茶樓喝盞茶?!?/p>
阿秀伸的那只瘦削蒼白的手微微一顫,輕聲:“知。”
“我是絮街關家醫館的大夫。”
他不答,風荷又:“你的被這毒摧殘得很虛弱,如果可以的話,以后不要再登臺唱那么久的戲了,你吃不消的?!?/p>
“這個怕是也不能了,小公不好,白日里多是在睡著,不知何時才起呢?不然小神醫您先聽完這戲,待他起了我再帶他過來?”
“二公信得過我么?我有些話想與你說,我們到別好不好?”風荷在自己的手腕上,脈搏動之了。
風荷愈發覺得這人不是李邵熙,他的音更陰柔一些,不似這般清澈。
約莫一盞茶的時間,挽夏便看見昨日那個少年走過來,穿著一件顏略舊的夏衫,神看著不大好。
“這個雖不能完全解了你中的毒,但是在短時間可以稍微壓制一,讓毒素不要那么快地侵肺腑?!?/p>
女郎面柔和,一雙煙灰眸清澈明亮,仿佛不是在說什么驚人的秘密,而是在溫柔地提醒他:天涼了,添件衣裳吧。
昨日我小妹的的珠花丟了,不知是不是撞到他時叫他給撿去了,廖老板能否把他叫來問問?”
阿秀接過藥瓶,微微垂眸。
挽夏也看得仔細,用帕掩著嘴小聲:“他真的瘦一些?!?/p>
風荷替阿秀又仔細地把了脈,徑直問:“這毒你自己知嗎?”
“二公方才什么了?怎么聽著聲音有些乏呢?”
“阿秀?!?/p>
風荷與他說了自己的來歷,接著:“你這毒初肺腑,解毒并不是件難事,只是少說也要十日的時間,我聽廖老板說你們明日演完最后一場就要回永嘉去了,你有沒有什么可以轉圜的法,在江寧多留些時日?”
風荷折起眉心,眉目間顯一分愁來,挽夏見她有主意,也不再說話,繼續聽那趙貞女的念白。
風荷挽夏的手,挽夏心領神會,佯裝抹淚:“是呀,那珠花是我娘送給我的,萬不能丟的。”
阿秀的目光略過她,看向窗外喧囂的鬧市,斑斕的光影透過窗欞,落在苦褐的木紋上,窄窄的溝壑像無數條凝固的細河。
良久,他收回視線,淺淺地笑了笑,“可以啊。”
“阿秀,毒是你哥哥李邵熙的,他迫你替他登臺唱戲,是不是?”
“有勞廖老板?!憋L荷盈盈謝。
“嗯。”
“女郎,他這樣虛作假,欺騙看客,我們要不要揭穿他?”
風荷面柔和,也不急切,就靜靜地坐著等他的答復,許久才聽見他:“好?!?/p>
戲臺上演著一《趙貞女》,伴以鼓笛相和,旦角的唱腔綿密清麗,輕柔婉折,唱至激越只覺如泣如訴。
約莫著時間到了,風荷了樓,戲園老板意料之中地走過來:“李二公已經起了,一會便過來,小神醫且坐著等等?”
“二公叫什么名字?”
“是誰給你的毒,你知嗎?”
風荷放心來,從腰間荷包里取一個藥瓶,遞給他。
―
“這些事我一概不問你,你若信得過我也可以與我說說,我只問一句,這毒你想解嗎?”
“不能,我要先見見那個少年?!?/p>
待廖老板走了,那少年著眉心,煩悶地開:“我沒有撿到你的珠花?!?/p>
“好?!?/p>
綠街的張記茶樓。
“是?!?/p>
至此,兩人算是確定了,昨日演燕燕的,今日演趙貞女的,都不是李邵熙,而是他的弟弟,挽夏撞到的那個少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