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天晚了啊。
“你更喜我叫你們,姨姨?”
“啊?”玉失聲笑了,他抬起手臂枕在腦后,語氣玩味,“那我應該叫你什么?天?天意?玩家?寫手?太太?母親?”
雪,是雪,直到溫的冰涼的冷盡的雪飄落到他的睫上,那雙睛才茫然地輕顫一,又眨了眨。視線逐漸聚焦,玉移動著目光在天空尋找著,卻只看得見燃燒過后如灰燼的天空。
雪得越發緊了。
“老夫……且來一會――!”
“還有你方才說我份,那你告訴我,我是什么份?”雪地上,玉挪了挪,換了個躺著更舒服的姿勢,“是被你們養到六歲的孩?是被你照月泉淮的喜好需求量打造好的三足金烏?是你原定計劃里犧牲自己拯救其他人的英雄?還是――”
你又何必惺惺作態呢?
成了?
那聲音啞火了一瞬,再響起時憤怒不減:“那你就這么叫我?跟在他邊裝了兩年的白紙,就把自己的份都忘了嗎?”
“天……天意……哈哈哈!”
這一聲怒吼打斷了那說個沒完的聲音,玉冷笑一聲,“為了一己之私?母親,你不會以為自己多尚吧?”
“你終于來了啊。”傷真的不痛了,玉拂去傷上的雪花,他的血已經被這積雪止住了。他覺得自己應該笑一笑的,但是笑不來,索就還是這么躺著,仰望著天空,臉上依舊是沒什么表的樣,“看不來嗎?我在我想的事。”
玉瞪大了睛,被從天而降的污蔑砸得一時說不話來,他憋了半天,終于回過神來一翻坐起:“你才閉嘴!”
……成了?
“閉嘴!”那聲音愈發憤怒了。
玉說著,嘴角笑容越來越大。
成了……嗎?
“他明明已有結局在先了,但你不滿意啊,你覺得他的結局不好,死了太多正派人了。所以你新開了一篇文,打算以我的命來換其他所有人的命。你要我裝腔作勢,虛與委蛇,先假意取得他的信任,然后步步設局,毫不留的背叛,你是不是當真以為自己比他尚得多?你敢說你不是為了滿足你自己讓他場凄慘的一己私愿?你又要我和他以義父之名行茍且之
天要黑了啊。
“知嗎?其實我本來還是有些不確定到底能不能幫到他,但你來了,生氣了,我就確定了。”
“玉!”那聲音越發憤怒,“誰讓你這么跟我說話的!”
俄而風云突變,天陡轉,厚的云層陰沉沉地壓滿了整片天空。云與云大塊大塊地堆疊擠壓在一起,近乎恐怖又接近憤怒地糾纏著。風聲驟起,得雪花一陣紛紛揚揚。
玉終于停了,他抬起睛注視著天空中緩緩飄落的雪花,看著潔白的雪花漸漸落到他的上,逐漸覆蓋住他的傷。
被火焰完全包裹,金與金紅交得再分不你我。月泉淮在火焰中縱聲大笑,金紅的火焰熊熊燃燒,其中驟然透燦爛奪目的璀璨金光!
玉顫顫巍巍地抬起手,接住空中飄的一片雪花,那雪花好像原本是溫的,又好像在落的過程中逐漸失去了溫度,落他的手心時就是一片透徹的冰涼。玉的手很涼,涼到他以為自己捂不化這片雪花了,可當他終于將手臂收回來時,卻只看到手心里一汪透明的幾乎看不見的。
“玉!你在什么!”
金光四,金亮的光芒刺得玉前一時間什么也看不見。他固執地大張著睛,黑黑的瞳孔里一片空茫。
“還是說――”他拖長了聲音,語氣譏諷。
“――一個明明知所有計劃和劇、卻必須在月泉淮面前裝得懵懂無知好獲取他的信任、一路走來暗中更改劇布陷阱、卻在最后時刻不聽話了的棋?”
不痛了。
展開自己的翅膀。
玉嘴角最后一絲笑容也消失了,他面無表地抬起來,直直地望著的天空。
不痛的。
“我創造你,是要你鏟除,讓他自惡果,用另一種方式還天太平!可你在什么!你為了一己之私,居然將計就計坑我……玉!你難是跟他跟久了,已經分不清什么是是非,什么是對錯了嗎!我是要你站在正義的一面,讓這個惡有惡報!可你呢!你只顧自己痛快,不……”
天空上傳來一憤慨的聲音,那聲音又重,又厚,讓人分不清男女,又辨不來源,只是那聲音中的憤怒是真實的,沉甸甸地從天而降,幾乎要將雪地上的玉壓碎了。
“那又是誰讓你這么叫我的?”玉面無表,“很有趣啊,我什么時候有名字了?”
玉看著手心里那汪,突然呵呵笑了起來,他笑得渾顫抖,笑得淚都涌了來。劇烈的動作牽動著傷,被擠壓的腹涌大大的鮮血,玉卻好像受不到一樣,他笑得停不來,笑得撕心裂肺,整個人幾乎都蜷縮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