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吻冰涼似鐵,有一種淡淡的銹味,蘇影把手抵在他的前,掌心貼緊那些凹凸不平的疤痕。心不存,溫低得失常,近乎絕然冰冷。
他實在像只狡詐難測的狐,若即若離又不肯交付信任,非得一把火將連著蘇影的心一塊燃,才愿吐深沉的意。
鮮血在白風衣上洇大片大片刺目的鮮紅,緊閉的深凹的雙和的青黑讓她顯得有些陌生,顧瑾聽著蘇影漸小的呼聲,一陣不知緣由的巨大恐慌忽然穿過本不該再有知覺的心臟。
為什么沒有恢復?是因為被拋棄在喪尸群里之前,就為保護她而失明的緣故嗎?她想抬手去碰,怔然片刻,慚怍地收回。
蘇影的靠在他臂彎里,表好像要睡去一樣安然。
“顧瑾,迎回來。真的……謝謝你。”她眶發,卻不淚,很早以前她就再也無法淚了。
闊別四年的吻讓她雙發澀,嚨灼痛。顧瑾一一撕開齒唇,笑著。那真是過分甜膩快樂的笑,惡意如蟲爬,黏膩陰冷。一片朦朧中,蘇影注意到他只有一只睛是清澈而富有神采的,左邊的那只渾濁無光,已徹底失去視力。
她始終有種預:這個企圖挽救人類的計劃或許只是徒勞的空想。
顧瑾伸右手輕輕撫摸蘇影的臉頰,接著是脖頸、鎖骨、乳房和肋骨,一直到她消瘦的。手指越來越重,像是想穿過膚撫摸她的骨。
“喂,你不說什么嗎?”顧瑾自言自語似地問。
顧瑾放開綻裂了好幾條血的唇,血沫染紅唇齒,終于恢復一絲人氣,讓蘇影想起幾年前那他總纏著她的過往。同為Alpha,顧瑾在爭上位中推拉許久,認栽后也難纏得緊,拉著張疼得發白的俊臉訴苦,卻又伸結實健筋骨豐盈的,牢牢纏住她的腰。
蘇影必須努力克服心中竄起的復雜,因為它會破壞她計劃的客觀,但同時心中對自己行為累積的厭惡卷土重來:為了晨曦計劃,她變得疲憊又骯臟,滿手鮮血,矛盾重重。
“哥哥,已經夠了,放開她吧。”
顧瑾品味著順手腕淌的鮮血的度,品味蘇影臉上不斷變化的痛楚,像醉酒,又似溺。他裝作克己溫和是因為滿腦惡念,維系平靜是為了不向心中壓抑的仇恨屈服,見面時的吻僅為掩飾渴望撕開她膛的暴怒。
“迎回來,你在說什么呢?”
“影,我一直想、一直想著這件事,連痛得要爆炸的大腦都不上了。我……特別想看一你的心臟,看看它是不是冷的,是不是黑的。”
命運偏離了一條可能的軌,顧瑾瞪大睛,難以置信地回。
他的手接著從往上移,指甲變得尖銳如匕首,四指并攏,從柔的腹慢慢一寸寸刺肉里。新鮮腥甜的血氣和的度一齊逝,蘇影發了一聲長長的、顫抖的痛,每一寸顫動的肌膚都在訴說著極度的痛苦。
唯有純然的欣喜。
一熟悉的聲音在背后呼喚喪尸皇。
喪尸皇的指甲再上移一寸就能刺穿那逐漸微弱的動。蘇影的血是的,是紅的,搞清楚這的顧瑾吐酸澀的嘆息,女人發絲間飄散的味牽引著他的心神,甚至讓他惱火得想要哭泣。
一烈的望燒血,蘇影在心底驚嘆自己竟然還剩了人類的某些和渴望。她摟著顧瑾的背,無論怎么看他都已經成了徹徹尾的喪尸,雖然沒有腐臭腥味,但一顆本屬于她的鮮活的心早已停止了動,只剩復仇的饑渴。這就是條件和代價,她送他去死后又要讓他回歸的代價。
一眨的功夫顧瑾就將蘇影抓懷里,雙唇用力壓在她的雙唇之上,速度快得驚人。和女人綿無力的四肢不同,喪尸皇雙臂如鋼筋般悍,將她緊緊圈住。
顧瑾將她的表盡收底,未退的笑意愈發蠱惑妖媚。
“迎回家。”
直面仇恨對象后,他才明白,原來推動他找回理智的不肯罷休的力量并不是復仇的渴望,而是讓人依然痛苦難堪的深切戀。
堆疊著累累傷痕,陽光照著它們,讓那些微微突起的輪廓清晰可見,像一面勛章墻,記錄了數以百計的致命撕咬。
“蘇影,你永遠不會明白,為了這一刻,我都付了什么。”
一聲呻過后,蘇影沉默去。二人心知肚明她是為了保全復曦基地而獨自來送死,可直到這個時候顧瑾都沒能看見一絲一毫他期盼看見的后悔或是掙扎,連沮喪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