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完年后就是上元節，街上的店鋪里擺滿了形態各異的花燈。不過是幾gen竹條糊上彩紙就敢叫價幾十甚至上百金，真是把人當傻zi騙。

        那些花燈我自然不會去買，但別的小孩有的我家阿聆也得有，還得更好。所以我削了些細竹條，親手zuo了一個會動的螃蟹花燈。

        阿聆拿著這螃蟹花燈夜里上街游玩，走起路來蟹鉗一搖一擺栩栩如生，勾得其他孩zi看見這花燈就走不動dao，哭著鬧著要同款。當晚就有不少家長跑來找我訂購花燈，我自然是沒放過這個機會賺了一筆。

        不過這筆錢很快就又花了chu去。阿聆在二月生了場大病，我找遍了長安城的名醫，阿聆的病卻遲遲不見好轉。醫師們束手無策，甚至暗示zuo好心理準備籌備后事。或許是心qing跌至谷底，我冷靜得有些麻木，我靜靜看著床上昏迷的阿聆，一旁以淚洗面的陳顏，明明幾天前還幸福的家怎么一轉yan就要碎了？

        我和陳顏都沒有放棄，陳顏四chu1尋醫問藥，我則守在阿聆shen邊。阿聆為數不多的清醒時間總用來笑著安wei我，好像病的那個人不是她，是我。

        此刻我坐在床邊握著她的手，她臉se蒼白看向我時卻帶著笑，她脈搏微弱小手冰涼，我只能握緊她的手試圖傳遞一些溫nuan給她。

        “阿聆，你不怕嗎？”

        阿聆是個jing1明的孩zi，那些醫師說的話她肯定是聽到了，也知dao我這句話是在問什么。

        “我不怕死。”

        阿聆面se如常，好像只是在談論一件稀松平常的小事。也是，她才五歲，她哪里知dao死亡意味著什么，無知者無畏罷了。

        “我只怕阿爹忘記我……”

        她shenti虛弱使不上力氣，但我能gan覺到她想nie緊我的手指，于是我回握住她冰涼的指尖。

        “別瞎想，阿爹怎么會忘記你……”

        怎么可能忘記，失憶后我不知自己姓甚名誰，更不知dao自己該去往何chu1，是阿聆給了我方向。她是我和這個世界唯一的一dian聯系了，我不知dao如果她都離開了，我該去往何chu1。

        “會好起來的，阿聆很快就會好了。”

        這話有一半是愿望，另一半是安wei我自己。

        然而事與愿違，阿聆的qing況一日不如一日，但她依舊是那副淡淡的態度，像是不甚在意自己的生死一般。我只能如往常一樣，用ruan話去開導她。

        “就算是為了阿爹，也一定要好起來。不然乖乖走了，留阿爹一個人，阿爹會難過的。”

        “不會離開阿爹的…不guan多少……”

        她shenti虛弱氣若游絲，弱到沒能說完后半句就再次陷ru了昏迷。

        我將她從床上扶起，雙手貼近她的后背提氣運功將nei力絲絲縷縷注ru她的tinei，我緊閉雙yan借著nei力仔細探查她的shenti狀況。

        雖然我每月兩次從阿聆那汲取nei力，但還從未給她注ru過nei力，更沒有嘗試過用nei力探查她的經脈。這一查之xia我才發現，她經脈雜亂得厲害，太過滿溢的nei力在經脈中亂沖。我功力并未完全恢復，只能集中jing1神慢慢注runei力幫她一條一條的理順經脈。

        再睜yan已是第二天清晨，我這一宿勉qiang幫阿聆理順了一半的經脈，現xia已然力竭，我雖心焦但也清楚剩xia的一半只能等我歇一歇調整好自shen狀態才能繼續幫她順。困意席卷，我的視野漸漸模糊，終是支撐不住倒在阿聆shen邊睡了過去。

        后來陳顏不知從哪請回來一個江湖術士，這個老tou自稱余半仙。

        這余半仙與我說，阿聆此生有三次劫難，只要能平安度過這三次劫，往后余生便可無災無病平安喜樂。這余半仙還說，這是阿聆的第二次劫，至于第三次，不論我如何問，他都搖tou不答，只說天機不可xielou。

        起初我只當這老tou也是個江湖騙zi，但他分文不收，左右我也沒什么更好的辦法，只能讓他一試。

        這余半仙沒有用任何丹藥，只是用手指dian了dian阿聆的眉心就離去了。驚奇的是他走后阿聆沒兩天就全好了，陳顏和街坊鄰居的嫂zi婆zi們一通交liu后一致認為阿聆之前的病是被臟東西纏上了，余半仙是得dao仙人，幫阿聆驅走了邪祟。對此我不置可否，但我認同那余半仙或許真是個半仙。

        阿聆痊愈后，日zi照舊，每到初一十五我汲取她nei力時，也會幫她梳理經脈。

        一日，無意看見房間角落里的花燈上已經落了一層薄灰，又見窗外落英繽紛，才發覺這周而復始的日zi過起來真是快得沒有實gan。明明chun節煙花的轟鳴和元宵夜的魚龍舞都恍如昨日，但鳥雀嘰喳和滿樹紅櫻無不應證著，chun天，真的來了。

        轉yan就到了聚賢書院招生ru學的日zi，不愧是長安城里最好的書院，一yan都望不到初試隊伍的末尾，還好我有先見之明，早早帶著阿聆來排隊。

        聚賢書院的ru學試分初試復試和終試，初試是筆試，復試是面試，終試是隨機命題，每年都不一樣。我研究了前五年的初試考題，針對考dian和難dian對阿聆jin行了有針對xing的指導后，我自己chu了三套模擬卷給阿聆練習，她答chu的成績我都頗為滿意，我有信心這個初試是十拿九穩的。

        書院門kou的先生看過阿聆的hu籍后，擺擺手讓阿聆往里走。我只能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