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是那dao門。
謝云liu心知自己又jinru了那個夢境。自從他回到中原以來,便開始斷斷續(xù)續(xù)zuo這個有著同樣開始的夢。每一次ru夢,他的面前都會chu現(xiàn)這dao再普通不過的木門,只要推開,他便會jinru另一個天地――從長安的鬧市,破敗的荒村,到幽深的沼澤,茂密的竹林,還有廣闊的草原,綿延的荒漠,亦或湖心的孤島,海邊的gao崖,而每一個不同的天地里,都有一個和他一模一樣面容的人在等著他。
那就是他分化的劍mo之shen。但無論他問什么,說什么,甚至喝罵什么,劍mo都從不說話,抬手便是殺招。從他zuo這個夢開始,他們在夢中已經(jīng)交手了三十次。
謝云liu冷笑一聲,一把推開門。門外是茫茫的冰原,綿延的雪山,是冰寒徹骨的昆侖。一個黑衣人站在紛紛揚(yáng)揚(yáng)的大雪里,如同一把帶著煞氣的劍。
今天,是第三十一次。
謝云liu的手已經(jīng)an上了刀柄。黑衣人轉(zhuǎn)過shen來,仍舊是那張和自己一模一樣的,冰冷的臉。xia一刻,劍光劃開風(fēng)雪,帶著雪原上刺骨的冰冷向他襲來。那一瞬間,茫茫大雪仿佛靜止了,謝云liuyan中只剩xia那dian閃爍的劍光。他提刀chu鞘,雪浪翻涌,長風(fēng)呼嘯。
凌厲的劍鳴聲和刀氣的破空聲穿透烈烈西風(fēng),被氣勁裹挾的雪浪沖天而起,淹沒了他們。短短幾個吐息之間,兩人已經(jīng)交手了二十幾招。同樣的人,不同的地方,同樣的開始,截然不同的過程。從最初的困惑、惱怒,到現(xiàn)在的冷靜、沉醉,謝云liu竟然開始享受這個夢境的氛圍,他們好像在拼殺,卻又好像在對練。劍mo的一招一式都是謝云liu最熟悉的,然而他的shen法chu神ru化,熟悉的劍式演化了chu最意想不到的功法。謝云liu的刀法大成不久,劍mo并未熟知,然而他的招式思路和習(xí)慣劍mo了然于心,兩人均是全力以赴,但一時也難解難分。
這些年來謝云liu專心鉆研武學(xué)刀法,不久前終于在東瀛練成孤鋒決,返回中原。他原本計(jì)劃在名劍大會上挫敗中原武林gao手,然而尚未想好如何拿到劍帖,自己分化的劍mo卻先找上門來。之后在一場場沒有緣由,不明目的的交手中,謝云liu從完全的被動里漸漸冷靜,直至今日,他發(fā)現(xiàn)了劍mo的破綻。
劍mo好像越來越焦躁。
謝云liu反而越打越氣定神閑。以靜制動,觀其所變,他不信劍mo來找他打架,只是為了對練――之前有好多次,他明明白白gan受到了劍mo的殺氣。
纏斗還在繼續(xù),劍mo的招式越來越快,謝云liu已經(jīng)明顯gan到了他的心浮氣躁。我倒要看看,你究竟能打到什么時候。謝云liu想,之前的三十次,都是以夢境之門的崩裂而被迫中止。這次他突然有了把握,在那扇門崩裂之前,就結(jié)束這場戰(zhàn)斗。
在又一次短兵相接之后,謝云liu陡然氣沉丹田,貫氣于刀,對著劍mo手中那柄長劍全力斬xia。劍mo氣息未穩(wěn),拼力來接,刀劍相撞,兩人手中的兵刃同時發(fā)chu了震耳的嗡鳴。巨大的氣勁裹挾著雪霧碎冰向四面八方轟然爆開,洋洋灑灑,louchu了中間深埋的凍土。兩人都沒有再動,漫天的碎雪落了他們一shen。
謝云liu志得意滿地笑了。
“你輸了。”
他話音剛落,劍mo手中的劍猛地一顫,在戛然而止的悲鳴聲中斷成了兩截。
斷劍落到地上,被謝云liu一腳踩住。然而劍mo還是沒有說話。他的shenti在迅速消散,然而他只是一直盯著謝云liu,已經(jīng)變得模糊的臉上louchu了譏誚的笑容。
或許是什么自欺欺人的自我安wei吧,謝云liu嘲諷地想,他目送劍mo的消失,突然gan覺像是有一bu分不可名狀的qing緒正在chou離自己的shenti。茫茫冰原也在悄然褪去顏se,謝云liu在萬籟俱寂中驟然聽到了一聲幾不可聞的,熟悉的脆響。他心中一tiao,xia意識低tou,然后看到手中的橫刀刀背上,綻開了一個小小的裂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