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蹲,輕輕碰了碰他沒有傷的側臉。酒與煙的氣息混在一起,很厚重。“怎么又把自己搞成這樣。”
聞南蓉猶豫了一會,還是走過來:“……顏哥跪了很久,又被灌了很多酒。”
“但你攢錢了。”她說。“即便那樣,你還是攢錢,并且脫而。”
“我覺得,那也不算‘好’,但一時不知該怎么措辭。”他輕笑。
“我是。”
“你好,是祝棲遲女士嗎?”
“是我。”女人走來,在包廂左側找到半靠在沙發(fā)方的顏西柳。
“嗯……大概能理解。但顏先生沒有,嫖客都叫你的名字,對不對?”祝棲遲說。
“顏先生悶在肚里的話總會被我挖來的。”她換了個姿勢聽電話。“早晚的區(qū)別而已。”
叫藍霧的地方,理所當然是一家酒吧,在市中心的商業(yè)區(qū)。晚間的人已漸漸涌,停車很困難,地一層里滿是煙的白霧和因酒而濁的人聲。
“我說,因為我被爛了,他們才會放人。”他睜開,忽然咧嘴微笑。“現(xiàn)在剩的,只是個倒人胃的賤貨。”
“嗯。”
他贊同一句,又思考片刻,才繼續(xù)說:“……這么解釋好了。賣的人大多都有個花名,小貓小兔,諸如此類。我覺得那樣也好,像往腦里植一個開關一樣,能將自己調成別的樣。什么‘在那里賣的并不是我,而是叫那個名字的那個人’,之類。”
喝醉了?祝棲遲披上外套,抓起車鑰匙。“地址給我。”
“我差以為他們不肯放他走了。”
她吃凈面前的麥片。接來的一個小時里,她專心地聽窗外的鳥鳴。
“什么?”祝棲遲沒聽清,垂湊近他。
“……謝謝,我拒絕。”
“那不是我的家。”
對面掛斷電話,祝棲遲對著暗去的屏幕無聲微笑了一會兒,收起微的手機。
“顏先生,裝可憐的話,我也沒辦法早回去哦。”
“您能來藍霧接一顏西柳嗎?”女聲停頓幾秒。“他醉得太厲害了,我不知他家在哪。”
祝棲遲表示同意。
她沉默片刻:“你醉得太厲害了。先回家。”
“女很懶,男更懶。沒受過教育,易受緒支,所以也沒什么判斷力,大多隨波逐。煙,酗酒,毒,撒謊成,就算時光倒,大多數(shù)人還是會選擇走上這條路。”
臨近傍晚,祝棲遲接到一個電話。那是個有幾分熟悉的女聲,沙啞,青澀,略帶緊張。
躺在地上的青年閉著睛動了動:“……被爛了。”
“是啊,我沒有。”他說。“所以自始至終,我都是一個娼。”
他的臉側有明顯的巴掌印,條紋襯衫領被撕開了,什么人在他上留暴力且猝然的痕跡,被燈光照得一覽無余。
“不是有電話么,這個可以。”祝棲遲勸誘。
“那不是好?”
沉默。祝棲遲等了一會兒,聽到他微微加重的呼:“怎么啦。”
看見祝棲遲來,她明顯有些驚訝,還是快速地合上門:“祝女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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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坐在那兒紋絲不動,一門心思聽那幾只鳥,它們忽忽低,奏一首獨特的交響曲。
“……早一天都不行?”顏總聲音沙啞,聽上去十分。
這回沉默的一方換成了她。
包廂里一片狼藉。摔碎的酒瓶散落一地,還有各種亂七八糟的東西。年輕得像是剛走大學校園的聞南蓉站在門側,神警覺而緊張。她穿著夾克和長筒靴,一看就是仿的,化著夸張的妝,睫膏花了,亂得一塌糊涂。
“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