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了他的發，撫摸消瘦得脊骨凸的背，緩慢輕柔地重復幾遍那三個神奇的漢字組合。當他習慣這三個字，她想，也許夜晚多少會好過一。一就行。

        他回家，沒聽到任何動靜，有那么一瞬間他以為祝棲遲選擇離開了。

        “行。”祝棲遲。“我受夠自己的廚藝了。”

        青年把她摟在懷里，撫摸她的臉，試圖從不在細膩光的膚上讀她所經歷的年年歲歲，試圖了解她對自己的優容、默契和心照不宣的理解究竟來自何。她也有傷，永遠無法愈合的傷，沒有任何與同能使之愈合。

        祝棲遲一邊看電影，一邊琢磨這件事，想著想著把自己逗笑了。她都不知他還會有這種心思，因為另一個時間的顏總，可是欣然接受并妥善利用放在面前的新型殺傷武，將冷血和心狠作為勛章一樣在她面前炫耀。無需隱藏彼此，那些黑暗的過往豐富味，陰沉熾烈，足夠喂飽彼此，甚至讓對方吃不消。

青年不自禁地低蹭了蹭她的手心，然后從臉頰一直親到鎖骨，像貼在主人邊黏黏糊糊的小狗，發輕輕的嗚咽聲：“還想聽……夫人……”

        我真蠢，蠢透了。顏西柳突然驚覺。因為一個人也不可能在對黑暗毫無涉足的況，理解另一個人的黑暗。

        接著，大門敞開的臥室里傳一聲嘟噥，很輕。顏西柳一躍而起，跑臥室。女人沒有走，背對著他躺在床上，聽到聲音，轉過臉來看他。她注視著來人的方向，可他的影沒有真的被她看里。祝棲遲的臉平靜得好像死人一樣，睛深陷在眶里，目光空而遙遠。

        顏西柳喊了一聲她的名字，沒有得到任何回應。祝棲遲走了，這很合理，至少比預定計劃晚了整整一周，但仍然幫他撫平傷，用溫柔的語氣說她他，所以他并不到受傷，或者失望。

        “還有，嗯……我能門買吃的嗎？不會跑去工作的。”顏西柳問。

        所以她要在什么時候離開呢？至少在黑衣女郎找上門前？一個月，一年，一輩？先不提只能在六十平方左右的空間活動的種種不便，長時間待在這里也不太現實，讓她想起和哥哥的尸在倉庫共的那段日。鋼鐵般的意志或許能抗住劇痛，但饑餓，是另一種東西。它啃噬你的腦髓，啃噬你的理智，輕而易舉。起先你以為自己得住，因為胃只有鈍鈍的痛；逐漸地，饑餓會化，為了吃到一小東西連殺死親人都愿意，那時就意味著，你的靈魂已被饑餓侵蝕到腐爛。

        雨已經小了，但外面還是很冷。冬的H市降溫很快，上周還只需要夾克衫，這一周就已經到了找羽絨服的地步。祝棲遲很興自己能窩在家里不門。顏西柳的傷好得差不多，正忙著聯系這些年在城寨中布的暗線。官方解釋是因為人而愿意跟他活的朋友，實際上是不是威脅和把柄更多，大概誰也無法知曉。

        ――――――

        “我把腳鐐給你解開。”他看到她腳腕新磨破的傷，歉疚不已。

        “我真蠢。”他的額抵著她的額，看著她里反映的自己淚縱橫的面孔。“對不起……我真蠢。”

        也許是因為昨天夜里的夢――發肉燒焦的氣味。也許是因為連續不斷的冷雨，還有她看著他上的傷卻什么事也不了的慍怒，祝棲遲覺得疼。她開始數起死在她手里的那些人。

        她給予的東西，不論多少，都能讓他很快滿足。

        他先松了一氣，沿著廚房門板緩緩，坐于地，裝著品打包盒的袋歪在旁。

        祝棲遲安過他，一個人不可能經歷過那么殘忍冷酷的暴行，而完全恢復正常，所以無論他想撒還是別的什么，對她開就好了。

        ――――――

        “鑰匙給我就行。”她說。

        她整個跌回憶之中，視野所及的一切看起來都遙遠而冷漠。她的腦海中升起了一種熟悉又奇怪的錯綜復雜的覺，混合著惡心與懷舊。與卷土重來的饑餓。

        他好像想把形象塑造得正面一，至少在她面前。

        在思考接來怎么辦之前，他開始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