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年末,大年都沒過,一家三人,連頓年夜飯都沒吃上,兄長就得辭行。
現如今已是傍晚,她本不當值,坐在未蠟燭的廡房角落,淹沒在陰影中,臉晦暗不明。
可這事聽上去就不是那么簡單,她哥哥不說她最了解品行,就說只是僉事一小官,如何有那門路去貪污納賄,這背后指不定涉及了地方官的政斗。
于喜上了心,知這是齊瞻月的哥哥,忙得空告知了她一聲。
年前工提了廣修河堤的預案,齊就云等人就是為此新派的官員。
可齊就云無權無勢,若被人當槍當替罪羊的話,那可真是死路一條了。
她再睜開,臉上的緒已翻篇換成了慣有的寧靜與定力。
她閉了閉,雖不曾見過,卻與十多年前,也是在這皇中苦心經營的姑姑,有了片刻的心意相通。
托人傳話給父親自然是不行了,父親官位不,職位也不相,族中無人,誰能上奏面圣言明,連個門路都沒有。
齊瞻月聽完差些一氣沒上來,幸好她歷來沉得住,便開始細細思量起此事來。
女困于宅,沒有男那般廣闊的天地自由,可家族,興衰,未必不是她們的桎梏。
而她也沒見上。
其實于喜這樣的人,是很少置喙前朝的事,那群黨派各異的大臣,說得清楚誰清白嗎?撥告知一句,已是冒了很大的險了。
似有海浪拍打在齊瞻月嶙峋的心礁石上。
如今想來,那竟然是兄妹二人,可能的最后一面。
齊家啊……
她既不清楚其中的細節,說來在皇帝面前也不過是個婢,如何能去求開。
于喜所說的事,便和這有關。
他今日伴駕,上書房參茶不小心聽了一耳朵,皇上動了老大的怒氣,大約是相關,有地方官上報,河堤修建貪污一事,其中便有齊就云的名字。
月,可因豫州這幾年,夏季多澇災,沿河田地農舍屢受河難,趙靖是鐵了心要整治這個問題。
趙靖剛登基,朝局外皆不安分,民間官場有傳言,說是新帝德不位,以致百姓災殃。
趙靖說不在意是不可能的,這傳言句句都是暗指他奪嫡成功,不孝不恭,可要去追溯源,牽連甚廣,他便把心思放到實――今年一定要在汛期來臨之前整治河堤的問題。
思來想去,得近天顏的,齊家現如今也就她一個了。
惦念她不好,齊就云比原定的時間還早上兩個時辰就偷偷溜了,就怕她送行悲切傷。
齊瞻月不再猶豫,起已去尋了林嬤嬤。
“齊姑娘,皇上最恨貪污,您快找家里尋尋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