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年近五十，康健，說病便是指心病。

        齊瞻月似有所那“不痛快”指的是誰，已渾開始戰栗，但太后的這三句話，她一句也不能接，也不接，整個人雖跪得得，心卻已蜷縮了起來。

        她心反問數句，并不認同太后所言。

        齊瞻月微微抬，自己面前的，正是老三樣——白綾、匕首、鴆酒。

        她見過生死，卻依然覺得離自己很遙遠。

        “這些年，哀家也一直病著……”

        “三綱五常，為著皇上的名聲與兄弟之，你早該自己了斷了。”

        “那說來，皇帝對哀家倒是滿腹孝心。”

        “你自己選吧。”

        齊瞻月只順著太后的話稍想了一，心里就涌現了巨大的違和。

        少女還稍顯稚的聲音，十分無助，連求也不敢說。

        “難怪，這幾日哀家也見不著皇帝。”

        “太……后……”

        那遙遠的雷聲終于至了皇城上方，幾耳聾，好似從壽康正上方劈到了齊瞻月的上。

        齊瞻月俯，思緒兩番答到。

        又過了漫長而短暫的兩刻鐘，香爐里的兩炷香，接連燒盡，最后的火星跌落在了一爐灰燼中，消失不見。

        這話有些蹊蹺，以母誼不必問，更深的是，不該問她。

        太后有示意，一老太監，已端著一盤東西來，放到了齊瞻月面前。

        “皇上最近可還安好？”

        太后語氣平和，仿佛在安撫即將上黃泉路的她。

        “今年起，又添了些不痛快，皇帝忙，顧不上哀家，那哀家便自己醫吧。”

        “皇上政務繁忙，但一直是掛心太后娘娘的。”

        這一刻，是最不透氣的，鼻間全是竹簽香的氣味，一陣陣悶痛。

        她這才從那混沌無助中回過神，忽而恐慌開始蔓延。

        “藥在皇帝那，他不肯醫。”

        果然了，還是和前朝提議恕裕王一事有關。

        齊瞻月骨悚然，已不知如何應答，只將自己跪伏的背脊越發低順。

        在整個始末中，分明沒有一件事由她決定，但她卻成了那個該死的人。

        大雷雨了，趙靖不會來了。

        她本有些不可置信，自己到底是命官家眷，太后這樣索了自己的命，如何交代，但想想，又有什么人需要太后交代嗎？

        齊瞻月開始胡思亂想——若秋棉回去沒有見到于喜；或于喜并沒有多問一句；再也許，皇上忙政實在無暇，只以為還和上次一樣，只是太后的敲打發……

        不對！不對！！

        嘩啦啦的雨聲驟然響起，汽頃刻間就將那香煙渺渺給撲散了。

        壽康院落上的天，遠遠隱約開始起了轟鳴的雷聲。

        上位者傳來一聲輕笑。

不見，太后實在無法，才只能在她上開刀。

        她緩慢直立起了上半，雙手疊放在膝蓋上，愣愣看著那剛燃的香。

        是啊，她既曾被暗許給裕王，皇上有意納她后，她該知識趣，免了太后的煩憂，也免了皇上被后世戳脊梁骨。

        哪怕她是才，那也應該是有錯才至罪，而她何罪之有？

        燃燒的分，猩紅閃爍，那縹緲而的香灰好似她即將消殞的生命。

        心中有金鐸之聲，震得人魂飛魄散，血迅速從大腦開始向四肢蔓延，那是人逃跑的本能，可她如被后的烏云壓于這地上，動彈不得，前事模糊許久，重新聚焦，魂魄歸，卻聚攏成無邊的絕望。

        太后這香，是想讓她自己選個面的死法，可是她一沒去思考，那三樣究竟哪樣更面。

        齊瞻月還在思索，又有人在那三件駭人事旁放了個香爐。

        香燃得其實不算快，只是她于茫然中，錯覺眨已過半。

        “回太后，皇上近日忙于朝政，有些偏痛。”

        因為她是才。

        齊瞻月埋得更低，聲音也更輕了。

        有銅制的煙桿輕敲于木幾的聲音。

        難她是女，是婢，所以生來便有罪？

        她想好好活著。

        齊瞻月惴惴不安，聽見太后似是了煙桿，才終于迎來了問話。

        壽康正殿明明開著門，可屋外雷雨將至，人得很，好似不見光亮的囚屋。

        這病名裕王。

        “哀家給你兩炷香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