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五十五歲走的，那么如今她也有了和他一樣的人生長度。

        趙靖那次難得沒有批她胡言，反而是一本正經到。

        只是這群孩懂事，從不和皇貴太妃說要去那樹上的塌玩，大家都知，皇貴太妃想先帝時，就會在那躺著。

        那年趙靖不過五十五，卻是白發叢生，躺在病榻上說的這話也沒了往日的氣力。

        其實她的骨不好，曾太醫也曾委婉相告說若不注意保養，恐無長久之相，可是為著趙靖那句“齊瞻月，朕不該是你生命的全”，她就這么一直撐著，又活了十年。

        趙欽因圓魄一問，想了許多，這才從回憶里來，掩緒，對圓魄說到。

        齊瞻月知，他都是累的。

        圓魄耐不住，已經先行上了木梯。

。

        如今她也五十五了，這些年孩們承膝，有華周俐劉善相伴，平日其余太妃太嬪也和睦，她過了十年沒有趙靖的生活，可她如同答應他的，她過得自在舒心，也算能在那地相見時，能與他有個交代。

        她曾經也問過趙靖，她們二人的后事該是如何。

        他還不明白齊瞻月的用意，只能懂事的。

        所以即便是趙欽登基都十年了，他依然喚她姨娘娘，現如今的年歲哪里不懂齊瞻月對他傾注的疼與，只是比起“皇貴太妃”，這個稱呼讓趙欽覺得他與齊瞻月更近一些。

        齊瞻月回想起這句話，在樹上閉著也輕笑了一聲，這大概是這個男人，能說最浪漫的話了。

        “母后在壽鶴苑嗎？”

        齊瞻月今日躺在竹榻上，墊著墊搭著羽毯，不知為何卻想起了趙靖臨終前對他說的話。

        “欽兒若覺得這稱呼疏遠，以后喚我‘姨娘娘’吧，既是小姨，自然是真心疼你的。”

        可等她看見自己母妃時，喚了兩句，卻發現對方只是安然地躺在那里，就像睡著了一樣。

        “齊瞻月，即便沒有朕，你也要好好活著，哪怕沒有朕，你也該過得開心，你放心，朕會在黃泉路上等你，多久朕都等。”

        “你是知，姨娘娘這個時間，總是在那‘清風明的’。”

        趙欽想了想。

        通政使司統計先帝在位共批了四萬余件的奏折，齊瞻月懂得他，所以在他批這四萬折時，很少規勸，只是默默地陪著，那是他的追求，她明白。

        他欠她一句母后，可既然她不愿意，他為著養育之恩，當然是孝順從她的意思。

        她如今年紀大了，還得好幾個小太監扶著才能上，可每日來這，已經成了齊瞻月在沁夏園雷打不動的事。

        或許于他而言，這便是最值得的。

        是了，齊瞻月已經不是那個常年不閨房門的女人，趙靖牽著她的手，賞了山蒼翠如墨的庭湖，見了趵突泉的“月牙飛瀑”奇景；以及草原的莽蒼遼闊；五岳山的巍峨；驚濤駭浪的錢塘江，曲徑通幽的蘇州園林。

        趙靖兌現了諾言，帶著她欣賞了這江山之的廣闊天地，全了她曾經困于深閨的向往。

        齊瞻月想了想，輕言到。

        齊瞻月回想這一生再沒有什么遺憾。

        姨娘娘是個非常的人，從不紅臉，可在有些事上卻非常固執，比如不讓他喚母親，也不讓先帝臨終前許趙欽立她為太后。

        雖是這后最尊貴最德望重的女人，可她的服飾顏也只是簡單的絳紫梅花襟對袍，而年過半百，也依然沒有老來福的富態，消瘦軀往那一趟，若不看那白皙臉龐上的細紋，只覺得她和當年并無區別。

        趙欽接受了這個退而求次的稱呼，便這么多年都這樣喚過來了。

        趙欽對自己的生母一印象都沒有，那個原本世界上最親近的人聲音姿態全然不知，只有畫像能讓他勉勾勒一副模樣，但那模樣和陪在旁的齊瞻月相比實在太遙遠了。

        皇帝和圓魄到了清風明，皇公主們接連行禮，說是皇貴太妃就在樹上小憩。

        更別說，他還帶著她，親自去看了他夙興夜寐治理的江山。

        “你最好是活得比朕久，若你先走，朕就親自將你送朕的皇陵，朕駕崩后再與你同眠，若是朕先走，朕便在黃泉路上等你。”

        他那幾年騰了非常多的時間，就這么牽著她一走過這大江南北。

        也有言先帝苛待臣工，不孝先帝，可齊瞻月知，他是個難得的好皇帝。

        “走吧，朕陪你一起去看看姨娘娘。”

        “欽兒，婧娘娘不讓你改，是希望你能永遠記得你的母親，并非不疼你。”

        他辛苦了一輩，換來的除了這段公允的評價，還有的就是社稷的富庶。

        她又想起這朝的史書工筆所評：憲皇在位廿二載，日夜憂勤，毫無土木、聲之娛。余嘗聞務府司員觀豫言，查舊案檔，朔寧中惟特造風、云、雷、雨四神祠，以備祈禱雨旸外，初無特建一離別館以供游賞。故當時國帑豐盈，人民富庶，良有以也。

        清風明現如今成了皇公主們的玩樂之地，皇貴太妃脾氣好又慈祥，這的玩耍件又多，孩們都在這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