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文字
吃罷早飯,邊察便要chu門去上班。臨行前,顧雙習還坐在桌邊慢條斯理地喝她的白粥,邊察在玄關chu1略顯焦慮地兜轉一圈,還是自己主動走來,站在了顧雙習shen邊。
她抬yan,正對上他直勾勾看來的視線,yan神中隱han的意味不言而喻。顧雙習暗嘆一kou氣,只好起shen,親親邊察的臉頰:“路上注意安全,早dian回家。”公事公辦地說完這句話,她又坐xia,繼續把粥喝完。邊察眉yan稍霽,轉shenchu了門。
他總在糾結這些不必要的細節――顧雙習想到。他總希望他們在相chu1過程中,能表現得像俗世里的任何一對恩ai夫妻。夫妻嘛,每天丈夫chu門上班前,妻zi總會溫柔小意地走上前來,為丈夫整理領帶和西裝,殷切囑咐他注意安全、早dian回家,再同丈夫交換一個依依不舍的離別吻。
這明明是一個既不夠狗血、也不夠亮yan的俗套劇本,邊察卻如狂re信徒般地篤信它至深,并一廂qing愿地要她也pei合他演chu。一旦她不順從他意,他便立ma拉xia臉來,此后這一天,他shen邊近侍就會遭他百般刁難。
平日里的邊察已極難伺候,shen為君主,向來喜怒不形于se,發號施令極為簡短,用人只信奉價值利益,從不談ganqing與恩義。有此君王,政府上xia一向緊繃成一gen弦,生怕哪chu1掉鏈zi,被邊察拿來發難。但在顧雙習來到邊察shen邊后,qing況似乎chu現了一絲轉機――
至少當邊察從顧雙習chu1獲得了他想要的東西,那么邊察將會變得好說話得多。反之則是:邊察將會變得更為陰晴不定。
因而政府諸官員經常偷偷祈禱,只求“小jie”(顧雙習)能叫“閣xia”(邊察)shen心舒暢,于國于民,皆為益事。顧雙習知曉這層關系后,自覺啼笑皆非:他邊察早就zuo習慣了人上人,從不把別人當人看,觀念gen深di固,豈是她能輕易動搖的?她不認為自己能提供那么巨大的能量,足夠改變他待人接wu的態度。
說到底,“求她”也不過是一種官員們自我安wei的方式而已。捋清這些來龍去脈后,顧雙習便很少為“沒有滿足邊察”而向其他人gan到“愧疚”。
他是君主,且已zuo了十二年的君主,最了解該如何當君主,行為chu1事早已形成極ju個人風格的模式,不容他人置喙。要求一個人改掉三個月即養成的習慣都相當困難,更何況要求邊察這樣一個剛愎自用、我行我素的君王,把自己改造成由顧雙習支pei的形狀。來到邊察shen邊、同他相chu1日長,顧雙習漸漸看chu,他需要她,完全只是chu于利益的考量。
而她繼續留在這里,又何嘗不是為了她的利益。
早飯結束,顧雙習便轉到書房里,預備今天先把某本書看完。這是邊察親自為她挑選的。他認為這本書ti量適中、劇qing合宜,于顧雙習這類的漢字初習者,選作閱讀wu較為恰當。
他要她這周nei將這本書看完,如有不識得的字yan,就查閱一旁的字典。邊察似乎真把“教顧雙習識字”當作一樁事業,每天回家還會同她問話,考校她今日的學習成果。顧雙習不喜huan考試挫敗的gan覺,因此她總是學得很認真。
她在語言學習方面,有著異乎尋常的天賦,早在來到這個時代以前,顧雙習便已了解自己的才能。她的母語是一種被邊察稱作“凱爾特語”的語言,而她同時也會一種“鳶尾語”。那是她穿越以前,由家庭教師教授予她的。
家庭教師稱贊她,語言學習的速度極快,正如邊察稱贊她,雙習是語言天才。
盡guan顧雙習已掌握了兩種語言,但從零開始學習漢語,依舊困難重重。漢語是一種與凱爾特語、鳶尾語截然不同的語言ti系,前者更傾向于以象形來表意,顧雙習剛剛接chu2時,總覺如行云霧里,抓不住重dian與要dian。
邊察竟難得有好耐心,愿意陪著她學習漢語,先從筆畫與拼音開始,一筆一捺、一字一頓,像真心實意地為她好的老師,殷殷期盼著她真能將這門語言rong會貫通。而他教授她的tou幾個漢字,即為他們各自的名字。
他用他的手掌,包住顧雙習的手掌,他們一起握住一支筆,在稿紙上寫xia“顧雙習”三個字。一邊寫,邊察一邊在她耳畔念chu來,并要求她模仿他的發音。
她還沒有學會怎么發chu不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