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掇月柔聲安撫顧雙習，叫她別擔心、放輕松，就當和朋友閑聊，隨便說什么就好。

        “所以，其實您問什么、而我答什么，這些容都不算重要……最重要的是您要迎合他的期待。”顧雙習微笑，“辛苦您了，百忙之中還得空完成皇帝的私活兒。希望他開的報酬不低。”

        明知是不可跨越的禁區，可她還是追問：“小，方便跟我分享您和閣的故事嗎？我可能會寫專題報里。”

        顧雙習問：“即便在收集素材的過程中，您可能收到威脅、受到傷害甚至面臨死亡，您也從未后悔過嗎？”

        那似乎是某種藥膏的氣味。

        顧雙習怔愣一瞬：“……恐怕閣不會滿意我的故事版本，我建議您直接問他。”

        趙掇月雖不明所以，但還是照。她貼近顧雙習，幾乎嗅聞到后者上散發的香氣，甜蜜中沁異樣的苦澀。

        她愈緘默，趙掇月便愈篤定，傾向于認為：顧雙習真的過得不好。

        她的笑容當中，透幾絲落寞：“我想你的讀者也不愿意從這份報里讀到那些故事。”

        顧雙習說：“是閣的任務吧。他想利用您的碑和名氣，給我鍍上一層金。”

        她聽得認真，最后說：“看得來，您是真的很您的職業。即便遇到重重危險和困難，也要持追查真相到底。”

        “趙小，您敢于直面現實、為弱者發聲，這已經足夠偉大了。”她望著趙掇月的，“我很欽佩您，也很羨慕您。要您來寫我的專題報，屬實是委屈了您。”

        “從未。”趙掇月說，“我這人有一種古怪結――說我逞能也好、說我狂妄自大也罷。我總覺得自己有義務、有必要為弱勢群些什么。我不是大富大貴之人，沒法為他們提供金錢援助，那我只好去記者了，用話筒、相機和相機，把他們的遭遇曝光去、傳播去，不令他們的聲音淹沒在浪之中。”

        “如您所見，我過得不好。在他邊，我永無寧日。”

        不算正經采訪，趙掇月提前準備的那些問題一個都沒用上，她真的和顧雙習聊了大半個小時的天。小似乎對趙記者的工作日常很興趣，趙掇月便挑了幾段真實經歷，當故事講給顧雙習聽。

        她越這樣說，趙掇月反而越好奇她的真實想法。

        二人又坐了一會兒，趙掇月起告辭。顧雙習送她去，在踏起居室以前，忽然悄悄拉住趙掇月的手腕。

        頓了頓，她悵然地微笑：“……但我能的，似乎也只有這些。”

        “這就是為什么，我不愿告訴您，我和閣的故事。”

        在趙掇月的，顧雙習稍稍拉開領，請她看清她那布滿青紫痕跡的肩頸。

        她使得苦難被更多人看見，然后呢？會有人去跟后續嗎？會有人去切實改善那些受難者的境嗎？……趙掇月知，有那么幾樁報迎來了可喜的展，也有那么幾樁報如泥海，再無聲息。

        然后她又挽起領，令趙掇月看見，從手腕至手臂上，遍布目驚心的掐咬傷痕。

        顧雙習悄聲。

        盡這些傷痕并未落在趙掇月自己上，但她還是極為地共得到，顧雙習該會有多疼。

        趙掇月是媒人，多少聽過一些關于皇帝的風言風語，知他薄冷淡，對女伴一向缺乏憐與同心，把她們幾乎化到極致。盡小得到的待遇似乎與以前那些女人不同，但皇帝依舊是那個皇帝，本質仍未改變，趙掇月亦拿不準，顧雙習是否遭遇過待。

        趙掇月微笑：“畢竟從我第一次接到記者開始，我就想要成為和他們一樣的人。”

        這倒不打緊，畢竟皇帝都提前設置好了關鍵詞：博學多才與溫柔善良。趙掇月只需圍繞這兩個關鍵詞，真假參半地寫一篇報，再交給皇帝審閱，之后的事皇帝自然會想辦法。

        趙掇月不肯放棄，再問了幾遍，顧雙習卻打定主意不松，只定地搖，拒絕透任何信息。

她原以為皇帝總該提前和顧雙習打過招呼，至少該告訴她：今天有個采訪。可顧雙習面難，不安地搓著手指：“――但我完全沒有準備，也沒有接受采訪的經驗。”

        不是每一個掙扎著閃光的夢想都能夠成真，但幸好沒有全軍覆沒。

        她低聲：“麻煩您靠近我一，這樣我們的形就可以遮擋彼此，監控拍不到我們的動作和唇語。”

        顧雙習卻忽然抬手，握住了趙掇月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