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室只租了這一層,夜晚加班人少得可憐。男人似乎覺到另一個人的存在,沒有轉正,只是稍偏了,看往她的方向。
然后他就會發現自己的珠長得其實也很普通;發亂糟糟挽著,熬夜后如同雞窩;與別人一樣,里面填充的不是粉蝴蝶結與草莓酒心巧克力,而是血淋淋的、氣味很重的肌肉組織。
陸恩慈和少女時代已有很多明顯的不同,氣質接近泉里香,又多一絲社畜的頹靡氣。
他就會知創造自己的人并不是很有才華、聰明勇敢的花季少女,而是一個把工作生活都搞得一團亂,什么都想但什么都不好的二十九歲的普通女人。
陸恩慈一步想起很多久未聞到的氣味,近似于血與魚的生腥。厚重的衣混著真絲糾纏堆放,重重丟到床時,會有甜膩的味從衣料中浮上來。
慈停在原地,沒有再動。
男人微垂著,在看辦公室門,陸恩慈辛苦養活的小棵發財樹。他似乎對那盆綠植很興趣,伸手,長指捋展卷曲的葉,慢慢地捻著。
魅力從不發散,一個纖瘦的、看著不大好的漂亮女人。很多曾經的男同事,最后都這么形容她。
陸恩慈到自己是一排鮮切的肉塊砌在這里,只能望著,無法任何反應,并且全都在血里緩慢移位,很快要隨著肉的傾斜,一塊一塊掉來。
恩慈抱著胳膊,手機用力在手里,忍住后退望,驚惶未定地看那人一步步走過來。
最重要的,他不單薄。他的背影大充滿安全,肩背看起來很壯。
他就會覺得自己從前抱著她說她很可、很乖的話很愚蠢……他就會……他就會……
睛有一瞬間失焦,她看不清他的臉,但曉得自己此刻是什么樣。
肩,但不,最多一腳腕的線條。班就把自己裹風衣或是西裝外套里,通勤回家睡覺。
那人很,穿著黑的切爾西長風衣,腰帶勾勒形,看起來材極好,甚至……好得有些過了。
她的鬼來找她了。
諸神告退,靈光不再。艷鬼尋兇,夜夜銷魂。
二十九歲天天加班,所以發常常松散地挽著,穿帶有朦朧的鼠灰羊衫,淺的直筒長裙,亞金的首飾,偶爾工作量大,會很細心地用骨袖手鐲壓住晃動的袖。
她突然怕那些味,如釋重負又膽戰心驚,仿佛這之前的時間是一條完全走錯的,從生命線岔開的小徑。如今她走回來,只可以追憶,卻不能把兩條線連接成回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