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記得，當時那碗茶湯效果很好，從臉潑到了手，她正好借著淚拭的機會，將事先繡好了字的羅帕悄悄到了聞朝手中。

        “我要光明正大地完成任務，堂堂正正地拿劍。”她說，“你且看著。”

        等了又等，她腳都凍麻了，鼻也有了，只覺得再這樣去不行，便一咬牙，輕聲：“今日……今日請長老過來，本是有個不之請。”

        當晚她特地尋了一銀線繡鸞鳥的白裙，腰飾劍，梳了個清麗的雙環髻，月上還未上柳梢，便候在了問鏡閣深的一座偏殿里。

        她當然想變，是一輩的事，不然她當初也不會勉答應了那鬼，開始了一天一頓飯的日。可要通過這個手段完成任務，洛還是有些猶豫的。她自覺還是個正派的人，雖然被腦里的鬼半路忽悠走了條看著不怎么正派的修煉路徑。

        聞朝來得不算調，但也絕非低調。他沒有選擇御劍直接降落偏殿，而是從問鏡閣大門直，視七重封禁大門如無，一步破一禁，如分影斷的風，不過一個恍然間，黑衣冷面的閻羅便站在了洛面前，未有驚動任何守衛。

        她忽然覺得對方似乎對她這有些冒犯的措辭并不十分在意，像是在等她繼續，不然無法解釋他為何看起來平靜非常。

        洛不敢貿然開，可對方半晌也沒有說話的意思。

        “嫉惡如仇，如其劍，望之分魂斷魄”的劍使聞朝居然沒有當場發作，還不動聲地收起了帕。這讓洛很是得意，覺得自己魅力使然，面上當即收了淚轉為羞，飄飄搖搖地退了去

        洛拒絕了，因為她知，這鬼建議的意思就是天天晚上和鬼睡，用陽氣換修為，練它那個上了天的“織顏譜”，把自己練成個絕世女，自然事半功倍。

        洛也不清楚自己是怎么能看到他從門到站到她面前時的形，她只知當對方那雙清冷冷的俯視她時，她脖都涼了。

“從今天開始，照我說的完成修煉任務――至多一月，聞朝必成你幕之賓，之后再談取劍自然輕而易舉。”）

        ――她盈盈拜倒，白裙悄然旋開，聲音卻透著定：“我仰慕長老已久，望長老收我為徒，教我習劍。”

        她意識地便往后縮了一步。可剛一動作，才驚覺對方不知何時已然繞過她，穩穩坐在了上首，單手支頜，只沉默望她，像是候她已久。

        此時此刻，洛想的是，如果時間可以退回半個月前，她只想沖回去揪住那個腦里的自己，大聲告訴她，千萬不要故作聰明把茶湯潑到祭劍上，千萬不要。

        洛噎了一，她忽然有些理解，當日腦里那鬼被她一句“死鬼”回去的時候，是種什么樣的受。

        此刻，她腦里的鬼安靜得有些異樣，不知是因為邪歪天然畏懼分魂劍劍主的威勢，還是憋著等看她好戲，不哪一種，她都沒有退路。

        這個認知讓洛神一振，腦也活絡了起來，之前設想好的景立刻又在腦里過了一遍：

        ――“長老，我想和你學耍劍。”

        “若真是不之請，大可不必再說。”

        洛很痛苦。夜晚風涼，殿門還開著，她冷。

        她聽到自己用卻定的聲音說：

        “……長老就別拿我開玩笑了罷，”她地笑了一聲，顯得十分緊張，“我，我只是仰慕長老風采……所以……所以希望……長老能知我心愿。”

        她結結巴巴說了大半準備好的話，只剩最后那句，可想要說，不知為何總有些忐忑。

        略一躊躇，悄然抬就恰好對上了聞朝的睛。

        她確實拜倒了，也看到了自己的裙擺開得漂亮，聲音亦是計劃那般令人滿意――只除了一樣。

        很完，足以讓任何鐵化為繞指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