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少女垂得更低,也不立刻答他,只一截雪白的脖頸,許久,方才細(xì)若蚊蠅地聲問他:“師兄……這附近可有方便更衣的地方?”
他在“拆穿”她的手段之時,便已不自覺地將杯收攏回去,不過一會兒,又灌了兩杯;縱使如此,他的狀也沒有絲毫改善,反倒是用力咬緊了牙齒,頜肌肉微微繃緊,仿佛在克制什么;再看他的神,若說先前他的模樣還能算是清醒定,可盯她盯得久了之后,也有輕微的走神。
“大師兄,”洛地喚了一聲,打斷了伍昭滔滔不絕的描述,“你莫要再說去了。”
她說:“我方才茶好像喝多了。”
“小師妹知我想問的不是那些。”他顯然清楚方才她那番調(diào)香的論調(diào)全是胡謅。
伍昭不答,她只得又用更小的聲音補充了一句,飛快地,快得伍昭差以為自己聽錯了。
他才上好,兼之聲線清朗,茶一端,頗有幾分江湖說書人的架勢。
雖然不知“那邊”為何真派了這么個修為低的弟過來,還是那死去的“煙紫”的聯(lián)絡(luò)之人,但在他嗅到了空氣中的那“異香”之后,對洛尚存的幾分疑慮反倒打消了不少――畢竟“那邊”送來的人,無一不是“擅調(diào)香,多狡言,魅惑”,正與他前的這位小師妹一模一樣。
……
――不,還是有些不同的。
她說話時特地垂了去,只怕中的意了她的心思。
煙紫此次事,他也不會知現(xiàn)同他聯(lián)絡(luò)的是個巡山弟。
“還有,”他哂,“小師妹還是離我遠(yuǎn)些好――那邊的手段,我如何能不知?不必白費心機。”
伍昭嘆:“我只是盼著小師妹能對我再坦誠一些――若師妹能說你那“香”的由來,師兄自然也不愿意繼續(xù)為難”
伍昭確實覺到了幾分不對勁,但并未太放在心上。
可伍昭卻似乎本不打算放過她,還給她細(xì)細(xì)解釋:“據(jù)說昨日膳堂得了三晴雪獸。明月樓的千金因為心慕天玄掌門,專門遣人去闖了那昆侖絕境,獵來送予掌門――說起來,那晴雪獸可一是寶,不僅肉質(zhì)有助于洗髓除垢,一筋腱亦可膳,若燉煮至酥爛,那滋味堪稱絕品……”
至少伍昭不得不承認(rèn),除了修為低之外,這小師妹確實有幾分討人喜――若非早已知知對方多半是在演戲,他其實還享受逗對方的時刻,尤其是她被戳穿時,那副又羞又急的模樣,當(dāng)真有趣。
――種種跡象表明,他確實知她沒說實話,但他顯然不知,真正的“香”早已生效。
幾分――這家伙如此討厭,若非有命之憂,她才不想動他,為了一頓吃給自己惹麻煩來。
她都已經(jīng)打算放過他了,不想走旁門左了,可他還非得著她,三番兩次――那就怪不得她了。
他心有些警惕,面上卻端起了笑容,問她:“師妹怎么了?可是要茶了?”
可現(xiàn)在她的“念”早已壓過了腦中的其他念想,自然不為所動;而經(jīng)由那念生的靈覺則讓她五銳,幾乎是立刻注意到了對方的輕微動靜:
她說這話時,天然帶上了一嗔,若換個男,早已筋酥骨,可對面的人非但沒有心神動搖的模樣,反倒收斂了笑容。
念一起,她那糊成了一團(tuán)的腦深,又隱隱沉淀了一分靈醒――每逢類似的時刻,這一靈覺,便會引著她在暗中像幼獸那樣一邊端著無害的模樣,一邊耐心地去尋找“時機”。
洛想,哪有這樣勾引人的?
于是洛定了定神,努力讓聲音穩(wěn)上不少:“大師兄,我辟谷本就困難,還請大師兄莫要戲師妹。”
洛想不滿腱肉的瑞獸長什么樣,便只能盯著面前的大惡人瞧:端坐她面前的青年是,是,肌肉隱隱賁張,一藏青勁裝撐得曲線鼓脹,若是忽略這聒噪的嘴,確實是十分可――嘴瞧著其實也好吃,唇珠微豐,澤飽滿……
――真的是、太過分了。
而且她還想著勾引他?也不知那邊是怎么告訴她這邊況的。
伍昭正神,忽覺對面少女飛快地看了他一,立刻又垂去。
“我……我不是說過了嗎?”洛委屈的樣。
洛立刻覺,他似乎并不吃撒賣癡這一套,甚至當(dāng)她這幅模樣時,只會讓對方更加警惕。
換個時候,洛必以為他已經(jīng)看穿了她的謊言,甚至已經(jīng)識破了她的生香之術(shù),只被他兩句話一唬,就會像方才那般大驚失,破綻來。
所有應(yīng)之間本就只通過暗中的渠溝通往來,不見面,更不知對方在天玄的份――若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