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恨得牙。
這織夢之事攸關生死,可比修煉緊要多了。可這鬼東西,除了告訴她自己小心,讓她最后一日必要喊他來,再無他話,當真半也不上心。
――真是一也不得用。
被他稱作“師叔”的沐瑯瞧著已是古稀之年,量亦算不上大,只著尋常便服,腳邊放著沾泥的鋤斗笠,如農夫一
――如是,便有機可乘。
這漱玉一脈與溫鼎頗有淵源,皆因前者侍的那些奇花異草,多半皆送去了溫鼎煉丹造。而這奇花異草雖是生在仙山,亦需大量的靈氣灌濯,由是漱玉一脈倒占了天玄靈氣最盛的一峰,景致亦是絕佳。
待得靠近岸邊,則又是另一番景象:湖邊花紛落,一層又一層地鋪陳在那湖上,便如同上覆了一層細膩錦緞,于微的曦光中泛著一薄薄的光。
他自修煉以來第一次,在意識清醒、無恙的況,于室枯坐了一夜。待得第二日天朦朦,便直上漱玉峰。
聞朝意識便想答“并非如此”,可聽得她聲音中帶了絲的哭腔,心異樣又起,亦是躁動,于是原準備邁的腳便又不自覺地收了回來。
這廂聞朝沉默,外邊的洛卻是真的有些慌了神。她想了想,:“我知師父繁忙,可我剛上得這祭劍峰來,與旁的弟卻不是十分相熟……而且這幾日師父只教了劍招,卻并還未來得及傳我那御劍與養氣固境之術。”
聞朝來到濯英池畔時,正是晝夜昏昧之刻。大片湖澄碧如鏡,因著天不顯的緣故,便如那細細打磨過的墨玉一般,沉落在一片連綿的桃柳杏林中,如落在粉白起伏的絲綿一般,端是十分秀致。
洛這一宿睡得不好,聞朝亦然。
話已至此,縱使洛再不愿意,亦只能老老實實地告辭。
聞朝心有愧,此刻卻不得不起心來,:“修行為己,何須日日考校?至于喂招御劍之事,我自有安排,去罷。”
――若是她在此,大約會十分喜吧。
只這念不過一瞬便收斂了,因他飛落之時,那湖畔的涼亭中便有燈亮了起來,顯然是有人恭候已久。
忙碌一夜,她實在有些撐不住,便趕在那討人厭的伍昭來前,用那傳訊的玉簡同他知會了一聲,說今日不妥,不修煉了,完了直接蒙大睡。
洛急急申辯:“師父可是惱了我?我……我并非偷懶,只是時日太久,有些困倦而已。若是不信,師父可考校一番。”
這些日相來,她隱隱覺,聞朝此人其實不若他面上表現來的那般冷,至少在面對弟之時并非如此。
他不知為何,腦里忽然便閃過這一絲念,記起當初與那人去信時,不久便收到了她親手打的桃花糕……
她想,若是這鬼東西真的不肯給她主意,那她便只有明日自上門了。
――不若明日還是去趟漱玉峰吧。
她這番話說得其實頗為在理,畢竟聞朝當初讓她每日午后過來,便是默認了她基不穩,會親自引她門修習。
大約是死到臨,她反倒略略鎮定來,想了想,便開始在自己那百寶錦中翻找起來,一夜未眠。待得第二日破曉,方才準備妥當。
聞朝略一停頓,便落在了那亭外十步開外的青石徑上,稍整衣冠后,方才邁步過去,對著那上首之人略一拱手:“沐師叔。”
一路上,洛滿腹憂愁,腦里喊了那鬼許久,直到回了自己的住,也依舊不得回應,急得她滿屋亂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