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目去看,那爐便又安然無恙,如此反復幾次。她本就沒有烹茶的心思,幾次之后,便由得去了。
然她目光剛落回溪面,便覺睫微涼,卻是不知如何又起了風,落發上的雪粒,拂得面上、脖頸借有些濕冷。
洛此刻心靜,靈覺亦是銳,察這約莫不是什么邪妖,于是倒也不害怕。她四張望一番,心中便有了幾分揣測:這后山野獸、邪難見,便應是山一類的異,靈智初開,慣與人些惡作劇。
她雖不懼,亦是開始有些不耐,想了想,便直接用那吊桿,使了個先前同李荃學來的“畫地”之法,在遭勾了個不甚完滿的圓――果然剛一收“筆”,就覺四一靜,不見了那討人厭的風。
如是,洛又重新坐,很快便靜了心,隱隱有了絲重回方才清凈玄妙之境的覺。
只正差臨門一腳時,手上卻是一沉。她意識便要提桿,可剛一動作,方才記起自己先前并未上餌――如此,釣上來的又是什么?
她定睛朝那魚漂瞧去,卻見一團黑乎乎、沉甸甸的球樣東西附在面,細長的發草一樣四散開來,便如那夜哭小兒的“飛蠻”一般……
饒是洛已有心理準備,乍見這么個玩意兒,亦被駭得手一緊,本要甩開的動作不知怎么便成了使勁一拉,徑直就將那東西提了面,“嘩啦”一響就朝她飛來。
她驚呼一聲,立刻松手竄起,噔噔后退兩步,不小心便撞到了爐。于是這今日多災多難的紫砂茶壺又翻了來,摔了個四分五裂,所幸里面早已沒多少,倒是沒再著。
“哈哈哈哈――”
洛這邊驚魂未定,便聽得面前一陣笑,聲音是少年未變聲時的清亮,正是自方才釣上來的“玩意兒”。
只見它在洛結界之外來去,笑得快,顯然因為惡作劇成功得意非常。它雖因為方才了的緣故,發都成了一團一團的,但那碧青的顏、圓的模樣,還是讓洛一就認了來――此正是鳳鳴兒新收的神獸幼。
若換個時地,洛大約對此還能有幾分心喜,然一想到今日她一次兩次的委屈都是因為前這東西,她便半分喜之心也沒有了。
她確實不喜與人相爭,卻也不代表她半脾也無。
(“嘖嘖,可要我幫你教訓這小畜生?”)腦里的鬼依舊是慣有的幸災樂禍吻,也不知看了多久。
“好啊。”她說,“不過我要自己來。”
青俊在地上了一番,卻沒聽見往常惡作劇后慣有的斥責怒罵,正驚奇著,便突然聽到傳來一句幽幽的“好啊”。
后半句有些糊,它沒聽清,卻還是猜了個大概,不由笑得滿地打:“怎么?生氣了?你可真小氣――方才小爺不過吃了你兩塊炭火,你就想同那丑黑漢告小爺的惡狀。小爺我不計前嫌,同你頑一會兒,結果你這人類又不識好歹……”
說到此,它頓了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