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常命何嘗不知?
這一番話說得羅常命嘶嘶啞笑,捧腹不已,直他確實是悟了。
羅常命冷笑:“這可不好說,你那師兄最是小氣。”
聞朝面復又沉凝:“非是我等不肯,實為不能。不知羅兄可有耳聞,東疆之地的靈藥靈草已越來越難得。年節之后師兄來信亦有提及,是明月樓也不好采購足量的藥草,此番送來的,確已是天玄能勻的全了。”
聞朝耐心解釋:“人不假,‘順’卻是有些誤會。我師兄總天玄累于舊名,白擔了個執山派耳的虛名,可定鈞卻不一樣――若非你們長鎮西荒,無論這明淵也好,鎮妖鎖獄也罷,怕是一天也不得讓東疆安寧,所以就算將最好的靈藥盡數送于你們又有何可惜?”
這般打趣的說法于他其實頗為少見,倒更像是另個人的吻――在那段寫信的日里,他偶爾也會絞盡腦汁想些不算太生的詼諧之語。彼時他以為自己是為了更好地模仿季諾的吻,如今想來,倒更像是在努力學習對面的所思所言……
“你們知就好,”他環臂在,指翹起落,得飛快,“與其話說得這般好聽,不如多送過來。就這么些還不夠半年使的,休想我在山海之會時謝他。”
他說:“三年前,星揭謁,說什么天劫之兆已現,是‘幽泉已生,玄冥將返’,只此兩句,再無后文,批命也不給批。當時我只罵他們狗屁不通,可如今看來,也非完全沒有理。這些年妖頻,人心動便不說了,光我這的明淵之氣也不知是第幾次外溢。這背后是不是天劫還不好說……當然和妖邪定是脫不了系的,就說你們天玄后山那事……”
他這邊恍惚不過一瞬,對面荒禍使便止了笑。
聞朝立刻斂神:“羅兄無需多慮,我只是卸祭劍使之職,并非是要同天玄斷絕關系。只是如你所言,我這般脾確實不適合執掌一峰。倒是我那大徒弟其實和我師兄有些相似,更適合走那與人謀事共的‘同修’之。”
聞朝也不促,此趟羅常命專程趕來送他,自然不單是為了敘舊。
羅常命忽地沉,顯是在斟酌用詞。
萬事大吉?”
聞朝忍俊不禁:“看來師兄前些日托人送來的丹藥不得荒禍使心意。”
說完他又像是不確定一般,補了句:“師兄應當會理解的。”
羅常命坦然:“誰不知你們天玄要辦那山海之會,廣羅天靈材靈藥?這多余的煉成丹藥送些我們豈非也是順人?”
聞朝亦是一笑了起來,可笑著笑著又不禁怔然:
他說話時目光清亮,言辭坦然。羅常命的目光在他面上定了定,最后終是“哼”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