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這趟過來其實是門派委托，需采買些東西，順……便同少樓主認識了――月師妹她人很好，真的，我也是今天剛同她交上了朋友……”

        洛忽就說不去了。

        由是，心差極的兩人又不約而同撇開了去，復歸沉默。

        他其實并不想每次開都會嚇著她。可一朝離了紙筆，他竟不知到底該如何“達意”。

        然對著她這般糟糕的表現，她的師父卻沒有半分不耐。

        他這趟山前就已經想明白了不少，甚至同白微提及讓祭劍使之位的意思。

        洛越說越是懊悔。她本是個伶牙俐齒的，可這會兒也不知怎么了，說話顛三倒四，甚至還有些磕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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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聞朝亦是心沉沉，聽她這般不想見到自己，愈發肯定方才猜測。可瞧見她驟然變白的臉，又后悔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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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許久不見，可她這師父余威猶在，由是洛還沒想好就急惶惶抬起來。

        噯，她可真奇怪，她明明應該怕他的不是嗎，其實確還是怕的――可是剛才……

        肯定是看錯了。她拼命告訴自己，一定是看錯了。

        只有他自己曉得，當那只紙鶴飛檐廊卻沒有消失，而是在半空轉了個彎，就這樣引著他望見她時――

        而這稍一定來，才反應過來，竟是當著聞朝的面走神許久。

        一想到剛才那一，她又開始發飄。

        兩人同時開，立刻銳覺對方語氣好似不對。

        他眸極深，像是冰中藏了一截鐵，平日瞧來總嫌過于冷，鋒利到割人――可這一刻，或是因為他眸中落了些溶溶月，亦或是染了些遠方微醺的燈火，她居然生一種……好似被溫柔瞧著的錯覺。

        她垂喪氣地想，要不先認個錯吧，反正遲早都要挨訓……

        ――真是奇怪極了。

        她現在心里亂得很，不是那種煩悶的亂，而是一種奇特的、輕飄不定的亂，就好似在一場夢里，明明心里喜得要命，也開心得緊，可就是非得告訴自己“這是夢啊”，仿佛小心翼翼地攥著一團飛絮，只怕一聲輕笑，這快活便要散了。

        有那么一瞬，他甚至生了兩人心意暗通的幻覺。

        這一動，恰又撞上聞朝抬望來――果然，臉算不得太好。

        躊躇間，忽然聽得傳來動靜。

        見聞朝一直盯著這邊，她主動伸兩指，引了鳥兒送至他面前：“這是少樓主送我的禮――她說早先送我的時候忘了讓我認主了，回我送神識，以靈力溫養就可以――哦，這鳥兒還可以送信，是件寶呢――方才它就是在同我傳話。”

        陡然見面的那刻，心底好似還翻過萬語千言，想著待得人后尋個機會慢慢同她說。可待得真兩人獨，想說的話，想告訴她的決定，卻是一句也說不來了。

        “師父你怎么這么快就回來了？”

        聞朝越想越是氣短。

        可兩人終于獨不過片刻，聞朝又不確定了。

        而這些日在定鈞，閑時不斷對著她那些信箋、紙鶴琢磨，更是自覺早已明了了自己心意。

――莫不是兩人見了面后，季諾又改了主意？

        洛沮喪不已，心想他果然不太興――是瞧見她與月瀾珊同游，覺著她不務正業、荒廢修行么？對哦，他這時候過來，掌門大約是告訴他自己在這里了吧？那他應當知曉她卻是有正事要辦的。好吧，她確實沒在辦正事……

        如此反復默念數遍，那顆隱隱發發脹的心才好似安定了些。

        洛微微瞪大了睛。

        洛心尖一抖，脫就是一句。

        洛自然不知聞朝在想什么。

        洛越想越是消沉，一想到等會兒聞朝板著臉訓她的模樣，心那悸動早已跑得無影無蹤，愈發肯定是自己瞧錯了。

        “……你怎么會在這里？”

        聞朝聽得十分專注，只瞬也不瞬地望著她。

        還有剛剛，明月樓主問他可有要采買之，他意識便給她單獨送了只紙鶴。

        卻是月瀾珊的那只碧玉鸚鵡不知何時又飛了回來，停在了洛肩上，甚至還親昵地探過來，用喙輕輕貼了貼她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