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間確實看得熟悉,李岱凌有想煙了。
“其實我見過你。”
理被嚇著,聳了一肩,興奮勁兒都沒有了。
李岱凌只想:瞧,她長大了不是。
李岱凌托住她細細的手腕,握著她的手,心中還分神驚駭她的“脆弱”,怕自己手掌稍一用力,她就會碎了。
他先是她世界里面的人,而后,才是鹿池大隊、故事里的主角。
“小理”三個字,其實就很好。
李岱凌意識一抓,輕輕松松給困住。
理動了,沿著橋,卻毫無預兆地說了一句話。
他想約她繞著江邊走一走。
“怎……怎么了?”
他工作忙,從小在京市長大,鮮少來母親的故鄉。
李岱凌對她招了招手,嘴上喚她過去,腳卻往她來。
她長得好看,他見起意。
是她。
她知他的名字,他卻連她姓什么都還不了解。
李岱凌利落掐滅了煙,也是怕等不到人,心煩意亂。
他居然……對一個小孩起了這種親昵的心思。
神無辜。
李岱凌護著略顯興奮的姑娘,腦千絲萬縷頃刻間聯系在一起,便懂了所有前因。
理才察覺兩人的動作有些過分親近了,手縮了一,想回來。
那年她多少歲……十二,父親自刎、家破人亡,他知所有。
白白的,致的。
而他,那時候就已經二十歲了。
理:“?”
他重、且真實,存在于她的世界。
他刻意沒有打聽,此刻連一句“某某同志”也叫不來。
可是,又人意料地在這里和他重逢……
“過來。”
“我以前見過你。”
這真是一場驚喜。
“六年前,就在這個鎮上,你救過我。”
誰都不知理說這番話時心中驟然的輕松。
他想不通,又自欺欺人地仔細瞧了瞧理的小臉,目光嚴肅、異常認真。
理站穩,亮亮圓圓的睛從脖上掛的火紅的厚圍巾中探來,望著李岱凌。
她逃回了家。
六年前,他到江南來探訪受傷的戰友,順來此,在鎮上救過一個差一被拐賣的小孩。
所以,那晚看見他從車上來,她才那么驚訝。
李岱凌握著理的手僵了僵。
他沒有回答理的問題,瞧著自己握住的一雙手腕。
他心底約摸也是不太想那樣叫她的。
李岱凌尚來不及嘆兩人的緣分,第一時間竟齷齪地、對自己的禽獸行徑到不可置信。
在鹿池大隊時,他以顧戰友的份現,她總以為他和顧一樣,是故事里“主角團”,那是她現在急迫想逃離的一切。
李岱凌一時不知她話語的意思,疑惑一瞬。
所以,他的存在,對于現在的她來說,是一種救贖。
理乖乖巧巧地扶著橋墩看他,兩人站在橋兩個拐角,隔相望。
她奔向李岱凌,有些失了分寸的沖動,差一撲在人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