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走幾步去洗手間,回來就接著喝,一句話也不說。
安全帶的金屬片碰到了車門側(cè)。
鋒利的西裝腳被繃直,甲上的褶皺光影隨著動作而變化。
朋友喝了幾杯也就去繼續(xù)看店,估計也是不想和姜柳芍說太多的話。她和黎成毅的距離隔著個矮桌,她低倒酒的時候正好可以從玻璃面的反里看見黎成毅的樣。
他嘆了一氣,只好先輸自己家的地址,準(zhǔn)備到時候再說。
“你家地址。”
啪嗒。
又喝了一杯。
以前她代駕的時候都是她在沒話找話,現(xiàn)在她不主動提主題了,他們之間就沒有什么可以說的,沉默得窒息。
她覺得自己好沒息。本來決定要和黎成毅劃清界限,怎么還會因為不甘心又巴巴地跟著他來酒吧。但她又覺得有些慶幸。
“1500毫升。”她聽見有人說。
她喝酒之后腦轉(zhuǎn)不靈光,接著就想到了自己論文里提到的全球變和生態(tài)系統(tǒng),她又聯(lián)想到了人類總得對于自然愧疚一吧。
黎成毅還是沒有讓她失望――沒有給那些曖昧的問題留一個模棱兩可的答案。是他的愧疚,他的格,不是別的,單純因為他莫名其妙多來的慈悲,覺得她可憐,對她的好奇,以及資本家透來的慈善目的,所有人來說都是一樣,因為遇到了,就應(yīng)該順手撈一把。
耳朵紅透了。
因為氣。
但姜柳芍走路還是不算穩(wěn),酒代謝掉了一分,剩的還是醉醺醺,她的大衣也沒穿好,黎成毅只好跟著她后,隨時看著她,怕她撞到哪里。
他在湊過來看她。
黎成毅說:“1500毫升,10%的酒度,以后喝到這個就可以停了。“
后面就想得太多了。
“嗯。“姜柳芍沒反應(yīng)過來,她意識地嗯了一聲。
“走吧。”他伸手抓起放在一邊的西裝外套,“這么晚了送你回去。”
他開著車,一路上只能聽見發(fā)動機的聲音。
她憑什么同他?他以前總是這樣想的,有著一種近乎譏諷的冷漠。
但也不知是在看哪里,看后腦勺嗎?
開到地車庫的時候,他還沒去叫姜柳芍,姜柳芍就自己摸索著起來,把安全帶解開。
他問自己。
姜柳芍很乖。連喝醉酒了都是很乖,黎成毅去抓她的手臂,她便走得稍微穩(wěn)些,一句話也不說,也不發(fā)酒瘋,就跟著隨著黎成毅的步伐上了車。
什么看過的論文,板磚厚的書,統(tǒng)統(tǒng)都往腦里沖,仿佛光怪陸離的萬花筒,她沒在里面看見黎成毅的影,或者說她本就沒想到這件事。
他轉(zhuǎn)看了看姜柳芍。
上的大衣被人拉到了手肘,稍微沒那么,她把發(fā)撩起來,神慢慢聚焦在面前屈平視著她的人上。
每一段有她的記憶都很平靜。她說完話就會盯著自己看,曾經(jīng)他從來沒有注意過的細節(jié),如今也想不起來,只能模糊地在腦里復(fù)述一段話――江邊的那個晚上,她突然湊近過來,指著自己的臉問他能不能去他家看看標(biāo)本。
“黎成毅。”
你在想些什么?
因為酒。
但畫面都是虛焦的,他看不清她那天穿的衣服,是白還是黑,或者又被光達成了黃,也許也是別的什么樣。他們在江邊的幾個石墩旁邊,路上的樹又是什么品種,他也記不清。
愧疚嗎?
他看了看姜柳芍,把她的大衣拉上,又把自己的外套搭在上才了門。
她覺得自己的胃很脹,也很暈,索就在椅里閉著睛。
外面有些冷。
什么?張了張嘴巴,睛眨了眨,才坐起來。
他掏手機。
腦袋的反應(yīng)滯后,直到她說時,她自己才明白自己在說話。
多到以至于她認為自己了夢。
“你怎么能看起來這么不開心啊?”
姜柳芍沒回答,整個腦袋靠在后排的窗上,睛瞇起,似乎沒聽見他的話。她嘗試坐直,覺得異常沉重,每一次呼都像是要抗拒那壓在的無形重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