鬧鐘還是沒有訂起,黎成毅見她神不太對,伸手想要去攥住她的手,姜柳芍卻罕見地甩開,語氣也稍微重了一些,聲音啞著:“我自己走。”
她努力地憋了聲:“沒有?!狈鲋鴫β赝块g里走。
“你呢?“黎成毅問。
接手里的藥片和,他沒立即喝,反而是想聽聽姜柳芍的回答。
在她和黎成毅這段過于冷淡的關系中,似乎除了她開始時烈的表達之外,其他的一切都讓她覺得那天黎成毅對著她的提問從而給的肯定答案像是一個笑話。
那個大義凌然地說不會再追究她的人是他,那個對清潔工都很有禮貌卻質問她是不是有壞心思的人是他,那個坐在沙發上不耐煩地扯領帶的人是他,什么亂七八糟的碎片都讓她的嚨變得尖利和苦澀,仿佛吞一都帶著疼。
大概是覺得疚。
所以話都密集了起來。
“還好?!彼柭柤?,“以前房隔音不好就會備著。”
“你怎么有這些藥的?經常失眠嗎?”
她突然不知說什么,暈的厲害,不吃飯的時候會有些偏疼,從后腦勺的疼一直連帶著前額的暈,皺著眉也緩解不了,一般能熬過就會好,現在不知怎么又疼了起來,她的手無意識地扶上額,妄圖在暈轉向中有一支撐。
剛剛有提到這個詞。
他靠在樓梯的扶手旁,看著底的人影像一只小陀螺那樣轉來轉去,從掛在門的包里取一板只剩最后幾粒的藥,又看見她端著半杯從廚房來,啪啪啪地踩著拖鞋往樓上走。
可是他卻沒琢磨除了這些法還能如何去示好,唯一的辦法就是冷漠地把繩拉直,妄圖以自己的回避來避開錯誤的選擇。
黎成毅坐在床沿,他的影和姜柳芍在墻上拉長的影隨著晚風微微扭動,像是一幅被時間拉扯變形的畫。他的目光在她的臉上游移,注意到了她角微微的抖動――他的心里不由自主地升起一種莫名的覺。
“褪黑素。”她怕剛剛黎成毅沒有聽清,又重復了一遍,伸直了手把藥和都推向他。
只是還是這么快――她又從他的上學到了些東西,那些他并不愿意展來的,又并不想要教給她的。
他突然意識到,他有些沖動地想要告訴她一切――那些把他困在過去的噩夢。
前的人問她是否噩夢了,但那些構成本該被稱為噩夢的容里都是他。
但當他終于慢慢把這緊繃的繩索放松來時,姜柳芍已經變得沉默了許多。
就像是最開始那樣。她不知怎么總愿意多說一堆,從天南地北說到自己經歷,然后再笑嘻嘻地湊過去等待著黎成毅的回復。
走廊的燈還沒有關,于是整個房間顯得有些過于明亮,并不是深夜應該有的樣。
已經有很久沒有這樣過了。最開始的時候他還是沒有辦法適應過于活潑的格,對于她明顯的討好,對于她每天不厭其煩的講述,曾經的回應是冷淡的,只是他會學的很慢,許久以來居上位讓他別扭地不知如何去回應,而那些造成了最后錯誤結果的決定他又想要盡力去避免。
噩夢。
“什么我???”這么一折騰,她突然也不困了,笑看著黎成毅開反問。
這應該算是一個不好笑的玩笑。姜柳芍心想,她剛嘿嘿兩聲脫而,黎成毅真的很不會開玩笑,老男人就是這樣,古板,木納,而且無聊,想著想著腦海里那些片段卻全都鋪天蓋地地悶住了她,像是被人捂住腦袋壓在枕。
的落地燈,有些昏暗的燈光,影邊緣也是模糊的,隨著姜柳芍越走越遠,所有的一切幾乎都要和黑在一起。
“吃一兩次可以的,但吃多了可能會噩夢,像今天這樣你熬這么久睡不著還是吃吧,明天要不然沒有神。”
他明白的,姜柳芍學習東西很快,小心翼翼地探索周圍的世界,嗅不對勁的地方,大膽笨拙地暗示,看著對方的神態揣摩自己的話。
然后她的臉就不太對勁了。
“你到噩夢的階段了嗎?”黎成毅問。
本來還算愉快的氣氛突然變得尷尬,好像有那么些緩和的跡象了,黎成毅想,但是突然又變成了這樣。
他想,噩夢了嗎?跟著那個慢吞吞的影回到她的房間,腦海里想到的卻是另一件事。
雖然說自己就已經否定了黎成毅是為了等她而熬夜的想法,不過之后她都迷迷糊糊快睡著了,黎成毅還坐在她房間里。即使也不是她提的想法,她看到黎成毅的那一瞬間也有些被嚇到,不知黎成毅的想法是什么,有為什么不去床上躺著,半夜跟小偷一樣悄無聲息地來還幫她把衣服理了,但終究來說還是因為她黎成毅也沒睡。
姜柳芍的表依舊是不太好看,他把手里的褪黑素和放在柜上,坐在她的床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