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著葉三奇往前走，睛卻一直在兩邊看，邊兒那衣服攤上擺著的東西分明就是壽衣、壽鞋，衣服上面的香燭味兒離著老遠都能聞到。

        街的，是癩五兒的鬼魂，難怪他一直都能說話。

        癩五兒急聲：“別看他！往前走，這里的東西全都不能吃。尤其是那面攤上的東西，更碰不得。”

        癩五兒嘴里碎碎叨叨的說：“兩邊攤，你們都別看，那不是給活人用的東西，路邊的小吃，再香也別饞，那些東西都吃不得。”

        我震驚的看向了葉三奇：該不會是他剛才那一句“請諸神回避”把攤上的人都給嚇跑了吧？

        葉三奇卻徑直往那面攤上走了過去：“正好我餓了，給我一碗面。”

        只有，遠一個面攤上，還站著一個扎著圍裙，老板摸樣的人，對方沖著我嘿嘿一笑，就從面攤面拎來一副血淋淋的，扔了旁邊的開鍋里，用勺攪著鍋里的不緊不慢的說：“兩位走餓了吧？過來，吃碗面啊！”

        我意識的往自己腳一看，癩五兒的影不見了，我和葉三奇的影卻被上的黑傘給擋住了，地上只能看見一傘影兒。

        《鬼怪譜》里說過，人的衣服，唯一能在陰間賣上價兒的，就是殮的時候穿的一套壽衣。同樣，鬼魂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也不會把自己的壽衣賣掉。

        我來之后，就一直癩五兒的話憋著一氣兒，這一會兒，卻有要憋不住了。

        癩五兒看見街上的燈光，趕緊站了起來，小心翼翼的壓著聲音：“兩位跟著我走，路上能不氣就別氣，實在憋不住了，就低著，用手擋著嘴使勁兩，再把氣憋回去。”

        我上回往街的方向看了過去，卻看見癩五兒直的跪在小半截的黃香前面，他的臉上已經沒了血，兩只睛雖然瞪得溜圓，卻像是被抹去了人氣兒，也空得嚇人。

人在空中了燈籠，從上往的把街給照得通亮。

        夜市上的攤還在，攤后面卻看不見買賣的人，只有攤前面的油燈還亮著火。

        離我最近的那個餛飩攤上倒扣著三個白瓷碗，碗邊兒的筷都已經被收到了一起，看樣，是老板想要收攤走人的時候，還沒忙活完，就離開攤別的事了。

        那個攤上至少放著二十件壽衣，說明這個攤的主人，絕非等閑之輩。

        葉三奇平靜的說：“該氣，你就正常，不用聽他的。”

        我試著呼了氣，角的余光卻看見附近的攤上多了幾人影，等我轉看的時候，那些人影又全都消失不見了。

        能賣了壽衣的鬼，很可能會變成“窮神”，任由著買了他壽衣的人驅使，去敗人氣運。

        癩五兒還在前面叨叨個沒完：“兩位走路的時候看著腳底，可別讓人給絆倒了，這條街上絆倒了，可就起不來了。”

        等我抬往前看的時候，原來還是冷冷清清的街，就在這么一會兒的功夫變成了一條無人的夜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