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飛近蛾綠
小鐘再也不想和這位鐘老師打交dao,熬過xia課就要回家。貞觀卻攔住她說:俗話說,藏木于林,藏shui于海。她若真不想引起他的注意,不該再毫無顧忌地翹課、逃學,而是像所有其他的同學那樣,rongru集ti,去zuo該zuo的事。如此一來,班主任想挑也挑不chu錯,自然最能相安無事。
她覺得貞觀說得很有dao理,勉為其難開始回歸課堂的日zi。
然而,無論怎么假裝,小鐘都沒法輕易忘記那天的事。
鐘老師shen為主科老師和班主任,平日里抬tou不見低tou見。他那冷淡清空的yan神總在提醒她反省。她想了半天,只發現自己沒那么討厭他,而是懷有一種說chu來就會被取笑的孩zi氣――這所學校里的所有人,都可以將她當成不良學生,無論她zuochu怎樣乖悖駭人的事,都不以為怪。唯獨在他面前,她不愿被不公平的偏見對待。
可笑的是,正因如此,她才對他zuo了冒犯的事,再也洗不清。
他呢?的確像貞觀所說,只要她遵守紀律,在班里當隱形人,他就再也沒來找她麻煩。課堂上的他gao冷至極,言簡意賅地講課,不說一句多余的話,從來不笑。
秋雨連綿不絕地落,冷風chui來,小鐘才恍然意識到,她們至今仍是寥寥幾面的陌生人,chu1在兩個不同的世界。
這當然不是她想要的。
生活太過平靜,心中的暗chao洶涌反而鏡照得一覽無余。
她還對他給的那一盞茶念念不忘,想再嘗一次清苦卻回甘的味dao,白桃香氣。
求而不得讓她撕撓不已。
在學校變乖的后果,是放學回家zuo更chu格的事。夜里睡不著覺,她爬起來打游戲,瞥見一旁的鏡中,恍然變得不認識自己。未暇修剪的tou發長到及腰那么長,肩前的一縷繞著吊帶,勾在手臂上。面頰不自然地泛紅,半落的領kou擁chu大片雪白,雪里是淡影朦朧的溝。
她突發其想為自己畫肖像。
平日的她習慣自卑,走路都hanxiong低tou,路過鏡zi,都刻意收斂多看一yan的yu望,今夜偶然zuo起徹底相反的事,忽然有種背德的愉悅。
作畫的風格也脫了韁一般凌亂張狂,無chu1發xie的qing緒奔liu過山川,霧氣迂回,shui文詭譎。mo鬼nong臟了少女的綺想,她迷戀上re烈而繁復的事wu,在它們shen上肆qing刻畫自己的鋒芒。但鋒芒只是鋒芒,不是靈魂,不是心。虛幻的迷亂底xia空無一wu。光溜溜的shenti只是一團肉。
比起熟悉的面容,發育以后大變模樣的shenti,曼妙隱現的曲線,更讓現在的她好奇。
十三歲時布袋似的睡裙,穿在如今的shen上恰好小了些。腰與tun的弧線像傘一樣撐開裙擺的蓬度。裙擺rou皺提起,鼠蹊掐chutuigen的柔ruan。飽滿的小腹微凸,兩側的輪廓若隱若現。她相信那不是贅肉,是ma甲線。蜜桃沉甸的墜gan,結xia盈滿的罪惡。
mo鬼引誘著她脫掉衣服,對著鏡中的luoti,畫更大膽的東西。
最襯雪景是綠萼梅花,枝gan1刻寫著纖弱裊娜,鵝黃蔟zi宛若暈開的光dian,死去的螢火蟲在冰天雪地重獲新生。最宜銜han珍珠是蚌殼,飽經風霜、樸實無華的。mei麗來自于相思成疾,來自不可告人的秘密。青絲繞成將雨的烏云,垂絲煙柳。夢想中的萬千鴉羽燕燕于飛,醒時只剩作繭自縛的枯蛹。奄奄一息的蝴蝶,翅膀黯淡。在她筆xia,蒼白的胴ti像是墜亡的鯨,shen死以后,蛻變chu無數關于mei麗的事wu。它們誕生于死。
她天真地以為,只要將對他的想念rongjin畫里,煩躁的gan覺就會消失。熬過夜中最冷的時刻,他的姿影就像蜃景的薄雪墜在yan前。她能清楚daochu每一筆畫的han義――他曾說什么,zuo什么,怎樣神態。
然而寧靜沒有降臨,mo鬼賜予她褻瀆的快意,擺脫桎梏的自由,上癮。
一連好幾日,每到深夜,她就坐在鏡前完成這組怪誕的seqing畫。
未成稿拿給貞觀看,貞觀評論說,設se清雅古典,氣質卻相當cult。小鐘為此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