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日已有無數大夫看過他的傷，他心底定早已厭煩，一次次被告知無藥可醫，是一次次的在提醒他傷痛。

        “怎么了？”文司宥似乎察覺了什么，雖目不能視，但這個男人心思依舊銳過人。

        我忙住他的手，拿著藥瓶俯蹲在他面前：“誰叫先生以前總喜欺負人……”

        “我看看你受傷了沒？”從落墟園到他的房間，距離雖不算太遠，但對盲之人卻太過漫長了。不知他摔了幾許，上有無摔傷。

        小心的挽起先生的腳，隨及便被前看到的景象止住了動作。文司宥的腳踝上遍布可怕的傷痕，雖然都已好得差不多了，但那可怖的痕跡依舊叫人心驚。

        “怎么，我便不能怕藥苦嗎？”文司宥似乎有些驚訝，他將手放在桌上燭火旁，似乎要受火的溫，“藥苦澀難聞，除非被麻痹了，否則不會有人不怕吧。”

        “沒事，藥喝完了。”為了掩飾自己的慌亂，我想起他剛剛皺眉忍耐的模樣，“沒想到霽月先生也怕藥苦。”

        打開藥箱，我拿里面的藥瓶，然后看向側的男人：“霽月先生是自己把傷來讓我藥，還是我主動找來呢？“

        自從文先生看不見之后，我便請繡娘將萬千星辰繡在他的衣服上。這樣雖不能遍覽繁星，但可披星辰對他而言也是安。

        昏暗牢房的一角，文司宥躺臥在那里，一生息也無，像是埋葬在不知名的角落里，一一無聲死去一樣。

        衣之，是層層疊疊的傷，不知是何種刑造成的。受刑后結痂，傷沒好便再次遭到重創，如此循環往復。

        過往算學課上，文先生總喜給學們選擇，但是無論哪個選擇都沒有那么友善。我拿著藥瓶，唇角帶笑看著雙蒙著白紗的文司宥，如今我也要小小討回一。

        無事……這兩個字我不知聽他重復了多少次。他不是真的無事，只是不想去面對，在逃避……逃避已成定局無法挽回的落在自己上的不幸。

        現他衣袍的衣角顏比它深了幾許，有些臟亂的樣。手意識抬起摸上去，一片涼，衣袍有磨損的痕跡……看了幾，我便猜到了是怎樣。

        我并沒有持，但也沒準備放過他。

        雙目不能視之后，文司宥便很喜到凌府的落墟園聽雪，每當尋不到他人影，去那里總能找到。

        他的語氣極淡，淡到幾乎聽不任何緒，仿佛那些激烈的、復雜的緒全從他上剝離了，只剩一片沉寂。

        文司宥不著痕跡的推開我的手，聲音低沉冷淡，如這些時日他無數次重復的那般：“無事。雪，不慎摔了一跤。小事一樁，不需請大夫。”

        我抓著他的衣袍作勢要掀開，卻被一只手住了。

        我不敢想象短短幾日他經受了怎樣的折磨才會變成那幅模樣……但不敢，卻無法抑制的去想。無數恐怖的畫面充斥大腦，每一副都讓我無法忍受

        “先生等我一，我去拿藥箱。”說完不等他回復，便小跑著離開。不多時，我返回文先生的房間，他依舊坐在那里，和我走時一樣。

覺呢，嘗起來又會是什么味……大抵是苦澀的吧。勺羹落瓷碗中，和碗發清脆的響聲，我從自己旖旎的幻想中拉回神智，臉頰有些發。

        “那倒是。”還記得哥哥生病的時候也是怕藥苦的，胡思亂想的時候，視線瞄到文司宥的衣服上，我的目光不由停滯了。

        “……你這是終于尋到時機報復為師了？“文司宥撩開衣擺，將膝蓋來，然后手落到里的褻上，作勢要挽起腳。

        “你要什么？”文司宥住我的手，聲音依舊溫和，雖然阻止了我卻并不擔心我對他什么的樣。

        我還記得那日同文司晏踏天牢時那一瞬撞底的血……暗紅的血，要燃燒整個眶的紅，臟污得辨不清本來顏的衣，和血雜糅在了一，重的血腥氣讓我幾嘔。

        今日落雪猶厚，先生獨自前往落墟園時許是摔倒了，臟了衣袍。想到這里，心底一滯……曾經行遍天的商人如今困在一個園里都會摔倒……

        怎么就想到那里去了？誠然過往我對文先生頗有好，但如今先生這般模樣，我怎能這樣肖想他。于是收斂心神，迫自己回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