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里，程靖微微垂，笑得幾分溺，“你知不知我最討厭吃的就是豆沙面包，但那天我全都吃完了，面包還是一如既往的難吃，可我接收到你的善意和關心。”

        有時候跑調跑到自己都聽不去，他就在洗澡時捂著耳朵唱，受害者很快從自己變成程爸，再后來，忍無可忍的程爸定了洗澡不能唱歌的家規。

        小姑娘不加掩飾地依賴，輕易擊碎他心間那堵搖搖墜的城墻，同時也打開了潘多拉的盒。

        留床柜的小星星。

        *

        “你問我喜什么樣的女生，其實我很想說，大概就是你這樣的，可我知自己沒有資格說這種話，我不怕被你拒絕，我只是不想讓你為難。”

        “小芙，你很聰明也很努力，往后一定會越來越耀，你會遇到一個同樣優秀的男生，你期待的初戀也會像番茄加糖一樣好。”

        他走了。

什么歌，他就跟著學什么歌。

        “夏爺爺一直很疼我，特意為我了很多菜，我不好意思吃太多，直到半夜餓醒爬起來找吃的，可我沒想到你居然會現在門外，了一大堆豆沙面包給我。你說，靖哥，你晚上吃那么少肯定沒吃飽，這些全都給你吃。我當時就在想，這小孩怎么蠢萌蠢萌的，還有一呆。”

        “你記不記得我讀三那年，我爸有事去了外地，夏擔心我一個人吃不好，每天都會派你來叫我回家吃飯。”

        話說到最后，他清晰覺自己的心被什么掏空了，松一氣的同時，那細微的刺痛綿綿不絕地加重。

        夜風刮得窗呼呼作響。

        “我去當兵前，你送給我一個玻璃罐，里面是你折的小星星，你知我收到這個禮有多開心嗎？我拿來一顆一顆的數，剛好455顆，我喜這個數字，后來就成了我的密碼。我選了最大的那一顆星星帶去隊，結果訓練時壓扁了，我難過了很久，怪自己為什么沒有保護好它。”

        想到這里，程靖低看了握住他小拇指的手，像小孩一樣，非得抓住什么才有安全。

        男人絮絮叨叨地訴說著往事，寂靜的房間宛如一個巨型樹。

        “我也不知為什么，你好像很怕我，和我說話也不敢看我的睛，經常還沒聊幾句就跑了，跑得比兔還要快，有時候看你逃跑我真的無奈的，很想找機會和你多說兩句，哪怕只是單獨地待一會兒。”

        在渾濁與清醒之間，他選擇了坦誠。

        程靖一一離她的手，離開前，掌心落在她額前，溫柔地撫摸兩。

        “也許這些話我這輩都不會再和你說，今天說過，你就當聽過了。”

        “晚安，個好夢。”

        他從外套袋里掏紙疊的小星星，低盯著看了許久，眉宇之間劃過一絲難掩的悲涼。

        他筆直地坐在床邊，像在和她說話，更像是自言自語。

        “說不來也不怕你笑話，每次見到你我都很緊張，因為緊張，所以看起來很嚴肅，但我從來沒想過要兇你，我怎么可能舍得？”

        一閃一閃，獨自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