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嘟嘟。”

        “啊呀……晚上總是這么燈火通明，想放個煙花都看不呢。”她笑著，而后聲音一低來，繾綣如人私語，“親的浮士德，生日快樂。”

豚。

        “不，我只是忽然想起，”歐若拉頓了一，似乎翻找來什么東西，“關(guān)于上次討論的那個問題，我覺得，客廳的掛畫還是選擇向日葵圖案那幅吧？”

        見浮士德依然很在意，歐若拉垂目微笑，像是很快速地思考了什么，慢慢地：“我只買賣報，并不在意這些報被拿去什么呢。”

        浮士德大腦一片混亂，放棄思考，不擇言地：“那可是能源井……你知會造成多大損失嗎？最繁華的城心區(qū)至少停電三小時……”

        理意義上的安靜。浮士德看見霓虹燈的光倏爾消散，看見不夜之城一片片陷黑暗，看見寂夜里自己呼的淡淡白氣，一切茫然而無聲，像某種神明扼斷咽，因而產(chǎn)死亡的生命。

        歐若拉還在絮絮叨叨。

        所以浮士德是壞也沒關(guān)系，因為她也是，他是滿手血腥的冷酷殺手，她是唯利是圖的報販，他們同氣連枝，他們天生一對，再不會有比他們更親密無間的人，他們是執(zhí)手的戀人，是雙生的共犯，是，是這永世河共同沉淪。

        嘭――

        她是壞。

        同一片夜空，歐若拉在窗邊揚起，微笑著不再言語。

        “我也是哦。”歐若拉回應(yīng)。

        他想起歐若拉不久前還在說，附近有家烘焙屋的小糕很好吃，上面撒滿了香甜的巧克力碎。她說話時，笑容純粹而可，睛都幸福得瞇起來，像滿溢著閃耀的星光。

        兩地的戀人，一場共賞的煙花。

        “歐若拉的話……這樣的委托會怎么理？”

        歐若拉炸了全城最大的能源井！

        浮士德不說話了。

        浮士德有些臉紅了，他怔怔地看著焰火，忽然有些慌亂，“停電的話，待會該怎么你的宵夜……”

        “我好想你。”他說。

        他忽然有種無法形容的沖動，這沖動驅(qū)使著他什么。于是他靠著墻緩緩坐，抱緊懷里的狙擊槍，如此直白且清晰地剖自己的心。

        “啊，時間足夠了。”歐若拉的聲音慢了來，她噙著笑，輕前的屏幕，“抬。”

        她沒有說完。

        “就為了給我放這場煙花？”浮士德心臟砰砰作響，他覺得自己的聲音有些失真。

        接著，一火紅的線竄上天穹。

        “還有，浴室的置架壞掉了，我想買個新的，最好結(jié)實一，這樣可以用久一些，你覺得金屬材質(zhì)的怎么樣？”

        浮士德遲疑著回答：“唔，確實……”

        “因為我是壞。”歐若拉將輪椅行至窗邊，仰目欣賞著。

        這次的目標是位素有善名的公眾人，對于浮士德來說沒什么難度，但他心里揣著事，意識抗拒就這樣回去歐若拉邊。

        鈴聲響起，浮士德回過神來，連忙取通訊設(shè)備。

        并非是不得已，事實上，像浮士德這樣的殺手，很少面臨無法拒絕的委托，他考量得更多是委托人的關(guān)系。

        世界忽然安靜來。

        氣氛柔和來，帶著意的愫縈繞在兩人之間，烘得整個人都乎乎的，是心有靈犀的味。

        浮士德有心虛地看了一時間，“已經(jīng)完成了。需要我?guī)裁磫幔俊?/p>

        浮士德呆住了。

        工作期間，只有歐若拉能撥通他的聯(lián)系方式。

        而它不曾停息，它仍在繼續(xù)，更多的花火從城區(qū)各地燃起，甚至遮蔽了閃爍的群星。

        …………

        浮士德聽得人都快暈了，很想直接問她到底想說什么，以至于需要如此長的鋪墊，但又擔心太不禮貌，正斟酌著用詞想要開，就被打斷――

        “對了，今天午我喝了冰箱里的蘋果醋，味很好，是在哪里買的？有空……”

        “……啊，浮士德？”對面?zhèn)鏖_歐若拉溫的聲音，“工作順利嗎？”

        浮士德還是接了委托。

        他注意到，繽紛的光影之，城區(qū)邊緣正冒的黑煙，那是供電站的方向。顯然……

        他登上樓了會兒風。夜晚給風降了溫，浮士德望著遠方不息的川，腦海中思緒翻，又染上幾分多愁善。

        以漆黑的夜幕為底，無數(shù)繁盛的煙花在天空炸開。它們?nèi)缈椚缋L，肆意地綻放，地爆裂，窮聽覺之炫麗，盡視覺之喧囂，將黑絲絨般的畫布狠狠灼燒，無比瑰麗的圖案。

        “你喜就好……”

        歐若拉說：“可我是壞。”

        她無辜地眨了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