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
而他,他在生命里過自己的選擇嗎?或者門檻更低一,他有過選擇的念嗎?
然后他看到了母親鐵青的臉,他到現在還記得那句話:
當他看到那兩張病危通知單上留著痕印記的簽名時,他就知讓江冉回心轉意僅僅是時間問題。
葉知行久違的想起多年前的一個晚上,大約是他五歲的生日,例行的許愿環節,他不知該許什么愿望,被母親提醒“你長大想成為什么樣的人”后,他大聲說:“我長大了想當垃圾車司機!”一個他在幼兒園剛學到的詞語,老師說“他們就像垃圾的法師,讓我們的家和街都凈、舒服,讓我們的生活更好。”
夠坦誠。
他第一次意識到“那個叛逆沖動的小女孩原來是這樣的人啊。” 這就是她給自己選擇的人生嗎?
在他剛看完八卦小報里署名為“然然”的推送后,他其實有懷疑那些文章是代筆、或者框架是編輯設定、江冉只是填充文字,但在對比其他人的文章風格后,他不得不承認,那就是江冉自己寫來的東西。那一瞬間他罕見的受到了類似于“自卑”的。
可是,江冉了選擇,在十六歲以拋棄過往的代價、選擇了人生的路。
江冉是什么樣的人?是個心到不行的人。只要在她看來不涉及到原則的問題,她都能原諒;就算涉及到原則,她也能在心里給對方找一大堆“不得已”的理由,然后用“反正最后也沒什么事”來安自己,原諒對方。
“這是底層人的工作,沒有地位,沒有尊重。你愿意一輩在別人看不起的地方待著?你會讓人嘲笑一輩,因為這些工作的人,就是永遠活在別人嘲笑之中。”
敲完門的葉知行在門等著開門。在這等待的短暫兩秒,他又想起了第一次居臨見到的江冉,她在樓那么開心的揮手沖“他”打招呼。他當時在想什么?除了這個女孩長得好可之外,還在想什么?葉知行記起來了:她好有生命力啊,我好羨慕她。
江冉不也是這樣規訓著長大的?為什么她會變成這么倔的人?
這幾個月,葉知行一直在反思自己過去的所作所為,他想知自己哪里錯了、最后把倆人關系搞成現在這個樣。最后得結論:他們之間的本矛盾是江冉的工作。而現在,這個矛盾已經不存在了。陰差陽錯之,江冉找到了一份她很滿意、自己也很滿意的工作。雖然她的同事“瘋瘋癲癲”,但工作環境單純,工作時間靈活,說來雖然不夠面,但在容忍范圍之。
有可笑。
江冉就應該是個弱的小女孩啊。明明稍微疼一,她淚就跟開了閘的龍似的止不住;甚至電影里那些在他看來刻意“煽”的片段,都能讓她哭;就和他一樣安安穩穩在家長大不好嗎?沿著父母的安排上學、工作不好嗎?變成長輩里家境優越乖巧懂事的淑女不好嗎?那樣好的未來到底哪里不好、讓她寧愿用幾乎自毀的方式打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