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杖斃之刑,已經到了尾聲。
而落杖的位,也終于從無完膚的,轉移到了他的脊背。
第二十杖,韓蘇的腦袋輕輕一歪,臉頰貼在了地面上。
刑杖第一次落在后心時,韓蘇只覺到臟腑的銀針齊齊受力,一起穿刺了他的腑,讓他一氣再也提不上來。待到第二杖、第三杖打在同樣的地方,那堵住他的一氣終于隨著一聲嗆咳涌了腔。
一桶冰冷的井兜淋在韓蘇上,刺激得他瑟縮了一,緩緩睜開了睛。
“國師?”朱曦轉過,才發現國師滄瀾不知何時現在了自己邊。她怒不可遏,顧不得自己還跪著,向滄瀾叫,“滄瀾,你上哪里去了,為什么現在才來?他要是死了,朕就殺了你,殺了你!”
“啊……”神志還未全然清醒,韓蘇迷蒙中發了難以抑制的慘叫。
女帝怔怔地收回了手,慢慢地退后。而刑杖砸落的聲音,再一次響了起來。一聲一聲,仿佛全砸在朱曦的心上。
他要死了嗎?朱曦此刻藏在袖里的雙手早已被她掐得滿是血痕。看著韓蘇一接一地嘔血,她踩著滿地的血,走了上去。
“陛……”李婉容跪在朱曦面前,“求陛看在梅侍卿侍奉過陛的份上,給他一個痛快吧!”
蹲在韓蘇邊,朱曦伸手托起他的頦,神帶著偏執的切:“韓蘇,你最后有什么話要對朕講嗎?”
“啊!”看到韓蘇驀地一大鮮血,染紅了面前的石板地,李婉容驚呼一聲,捂住臉忍不住哭聲來。
她看見韓蘇靜靜地伏在血泊里,側臉對著遠方,散落一地的長發遮住了他的眉。
“廢什么話,既然是杖斃,就潑醒了繼續打!”楊昱不耐煩地吩咐。
他臨死也沒有再看自己一。他是在怨恨自己嗎?
與此同時,第二十一杖重重地落了來,擊打在他早已血肉模糊的傷上。
行刑的侍衛此刻才聽到罪人叫聲,松了一氣,又接二連三地打了來。然而韓蘇卻再也沒有慘叫聲,只是用他傷痕累累的手指,使勁摳著石板的隙,仿佛想從那狹小的隙里借得一支撐的力氣。
大臣們經過剛才慘烈的行刑場面,都不敢作聲,靜悄悄地退了去。只剩朱曦,跪在滿地的血泊中,顫巍巍地伸手撩開韓蘇的長發,將手放在他的鼻方。
見女帝上前,侍衛們暫時停止了行刑。
“阿蘇……”朱曦喃喃地喚了一聲,伸手想去把韓蘇抱起來,一只手卻驀地阻止了她,“陛,我來吧。”
然而韓蘇只是搐了兩,并沒有醒來。
果然已經沒有一氣息。
說完,韓蘇閉上睛,再也沒有看朱曦。
汗。
“輩不要遇見我?”朱曦的心中翻來覆去就是這句話,恨不得大喊聲——不,韓蘇,輩朕還要遇見你,輩朕還是不會放開你!你別想逃開朕,朕上天地都要找到你!
“罪人暈過去了。”一個舉著刑杖的侍衛驀地停了手,有些猶豫地開。
“陛……”李婉容的聲音低啞地傳來,“梅侍卿,斷氣了……”
趴在地上不斷咳血沫,韓蘇滿通紅。他忽然心中好恨,恨自己為什么還活著。
韓蘇此刻已經面無人,連神都有些渙散了。他被她握在掌心里,定了定神,終于了一個凄的苦笑。
見他已經完全失去了掙扎的力氣,一直壓制著他的兩紅木刑杖便走了。
“輩……不要……遇見你……”
可是他忘了,他的手已經被拶夾斷了好幾指骨,是哪幾他已經痛得無法分辨。所以,任何借力都成了妄想,只是徒勞地在石板地上劃了幾深深的血痕。
第三十五杖。韓蘇又一次昏迷過去。
這次不待吩咐,侍衛們又是一桶冷澆在他上。
不知過了多久,刑杖的聲音,終于停了。
斷氣了?不會,剛才里放了護心丹,他怎么可能真的死了?他只是戲給一眾大臣看的吧?朱曦心中一遍遍告誡著自己,緩緩地將視線落在了地上。
侍衛們無法,只好又打來一桶,將韓蘇的摁了中。不一會兒,韓蘇掙扎起來,竟是被嗆得生生醒轉。
一個字,一血。
“陛累了,去休息一吧。剩的事交給我。”滄瀾說著,彎腰將韓蘇毫無生氣的抱起來,一步步走了去。
“他斷氣了,你們滿意了吧!”女帝說不清是憤怒多一些還是傷心多一些,驀地朝四周觀刑的大臣們吼,“,都給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