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知遠凝視著鏡中的陶小蕓，再也不覺話有多肉麻。

而他，則是阻擋著陶小蕓通往幸福的那個門檻。

陶小蕓理直氣壯，“那你就天天給我帶，好不好？”

“真的有在想我？”

他故作輕松地，“禮拜空，要不要一起去趟廟里。”

他不敢答應，也不能答應，只能轉移話題，“叔叔今天的況怎么樣？”

“醫生說暫時建議保守治療，個月再看況要不要再次行手術。”

“但我知，如果你不走，一切只會變得更糟。”

“許醫生，我要掛啦。

“好啊~”

陶小蕓聞言一雙睛立刻瞪得溜圓，一臉既害羞又欣喜到隱隱可以窺見她心中小鹿亂撞般的少女態卻又自鎮定地克制自己開。

陶小蕓搖搖，討好，“還是許醫生得好吃。”

“原來許醫生也信這個？”

她依舊是那副笑嘻嘻的樣，調地在那邊問他。

方書言抬看他，“希望你言而有信。”

查房的護士結伴在她邊走過，陶小蕓看了一病房所在的方向，悄聲跟許知遠別。

但他很快又想起病房中的爭吵，為他哭到聲嘶力竭的陶小蕓，還有范文霈那些字字誅心的責問。

他將桌上涼透的苦咖啡一飲而盡，起，“謝謝你。但是，我想陪她走過這一段。”

她想天天見到他，所以才故作任地把自己的心里話藏在一個又一個的小心里。

被提問的方書言沒有上回答，而是面無表地看著他。

半夜，在家編寫論文的許知遠接到了暫住醫院的陶小蕓打來的視頻電話。

許知遠閑話家常般地打開話題，陶小蕓笑嘻嘻地接。

許知遠心中空落落的，仰向天，慢慢閉上睛。

“嗯。”

陶小蕓臉上的笑容漸漸模糊起來。

他希望陶小蕓能獲得的那種幸福。

“我不知。”

許知遠連苦笑的力氣都沒有了。

陶小蕓很快被他重新調動起好奇心，問。

窄窄的手機屏中，她似乎躲在光線不太好的走廊角落，背后是淡白的墻，隱隱約約在她白皙的膚上打上了一柔光。

“好……”

沉默蔓延了良久。

許知遠放手里的資料，將手機鏡調正了對準自己，淡淡笑，“在想你。”

陶小蕓不疑有他，，“好。”

許知遠突然開，“是不是只要我走，一切都會變好？”

陶小蕓立刻興奮起來，甚至還大言不慚地開始菜。

許知遠想要再說些什么，可是他的聲音漸漸消在了被午后曬得洋洋的空氣里。

他怎么甘心？

許知遠看著這樣的陶小蕓，只想越過屏幕陪伴在她邊。

“我以為……”

許知遠忽然聽懂了她話中的意思。

他難得誠實，但緊接著又加了一句。

離別的沙漏分秒不停地在他掌中逝，而他卻只能裝作若無其事地看著她。

“家里給送的飯。我偷偷給自己加一對烤翅。”

許知遠淡笑，“病人跟我說的，說有一家香火很靈。”

許知遠深深地注視著她，連睛都不舍得多眨一。

許知遠笑問，“好吃嗎？”

“晚上吃什么了？”

許知遠失笑，“你有幾個肚？這么多菜，放久了味就變了。”

許知遠眶一酸，笑，“那我明天了帶給你。”

通訊終端，手機屏幕又重新歸于單調的白屏。

“許醫生，你在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