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寂搖搖,表示自己沒事。阿花沒那么容易蒙騙,運起妖力輕他的心,林寂面立刻又白了幾分。
林寂不大愿意在她面前提起別人,把她的手握在手心,輕聲說:“真的沒事,過幾天就好了。”
“你沒事嗎,要不要喝血?”阿花問他。
阿花銳發覺,這是個了不得的東西。于是每天半夜等蘭濯睡熟了,偷偷從枕底摸那冊書,躲在被里翻看。書中說男女交合,以功法輪轉,達到至臻之境。陰陽溝通天地交泰,可得大和諧大智慧。
兩個病人在客棧躺了許多天,巴不得門走走,滿街鼓樂聲也不嫌吵。等到蘭濯終于松同意他們門,林寂直奔城中最大的花鋪,向老板定了五千株龍角金蓮,約定成熟的時候來取貨。阿花一邊牽花的花蜜,一邊饒有興趣戳羞草的葉。年輕伙計手腳利落地打包,用薄紙把花和花苞裹得結結實實。他有意在阿花面前賣,將包裝扎帶打成一個復雜立的形狀。
“都好幾天了,還是沒好啊。我可是最聰明的老虎,你休想騙我。”阿花張牙舞爪地哈氣嚇唬他,“不說實話,我就咬你,我咬人可疼啦。”
“沒有。”她丟掉嘴里的牽花,嘆,“花還是山里的好看。”
“你真的不喝血嗎?”阿花執拗發問。
她之前躺在床上養病無聊,在客棧床翻到一本書。封積了厚厚的灰,撣凈發現是本《陰陽合秘法》,扉頁署名合宗孫昭寧。定是哪位仙門中人游歷至此,不慎遺落本門秘籍。
林寂又驚又羞又喜,僅是想一想,心就雀躍不已:“我今夜來找你,此事不要讓任何人知曉。”
“那么我有個主意。”阿花神秘兮兮地踮腳,湊在他耳朵上,“不喝血,也能救你的辦法。”
阿花腦的確和一般老虎不太一樣,她絲毫沒省覺這話背后深意。
發燒醒不過來,也是你一直照顧我。你是天底最好最好的狐貍了。要是沒有你,我活不到現在。”
林寂被她這番話驚得險些一栽倒。他艱難地著氣,說話結結巴巴:“那……那事兒可不是隨便的,你,你可要想好。”
那書語句十分晦澀,她只看得懂開幾句法旨。陰陽交合,交的是哪兒?她和林寂拉過手親過嘴唇,那覺與所謂大和諧大智慧絲毫搭不上邊兒。
“我躺了好幾天才恢復,你跟它打這么久,怎么可能沒事。”阿花不無擔心地說,“蘭濯的藥還沒煉成,你先喝我的血一。”
林寂蒼白臉頰漲得通紅:“不會死,只是男女那事,便與夫妻無異。不,本應就是夫妻的事……”
“不會。”阿花說,“我覺得你好,你就是最好的,我只跟你說。”
這話像是說花,也像說她自己。林寂笑一笑,拉著她的手走花鋪大門。
阿花很饞“大和諧大智慧”,暗地盤算許多天。林寂是男人,她是只母虎,恰好湊夠陰陽交合。如能達到至臻之境,趁機把炎火丹藥力輪轉到他,豈不是比割肉放血容易得多。
蘭濯嘴角悄悄翹起,話說還是一本正經:“倘若你之后認識別的狐貍,覺得他好,也說一樣的話嗎?”
“有想買的嗎?”林寂付過錢,從后院走過來問。阿花仔細打量,發覺他瘦了一大圈,臉幾乎白得透明。
“不喝。”
阿花驚訝:“難會死嗎?”
她迷迷糊糊犯困,說話帶一憨的鼻音,與平時風風火火模樣大相徑庭。然而這一也就夠了,足夠使他心花怒放。
說來奇怪,方才他恨不得剮了瞎憤,現在居然滿心喜。天底最好最好的狐貍,她才活了多久,見過幾只狐貍,就說他好?
“你走里面。”林寂聽見她那邊有車聲響過,把她拉到另一邊。
“好啊。”林寂不以為恥反以為榮,“古有嚙臂為盟,你可以用力一些,留紀念。”阿花瞠目結,一度懷疑他是不是傷了腦。
阿花窮追不舍:“夫妻是什么,是不是男的女的一塊兒睡覺就叫夫妻啊?”她的聰慧總在莫名其妙的地方閃現,“別瞎想了,反正我跟你沒少擠在一塊兒睡過,所以那個事合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