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花雙發直,還是林寂俯在她耳邊,輕聲解釋:“問你懂不懂醫。”這話恰如雪中送炭、絕渡逢舟,她聽得真切,打起笑容直板:“只會一兒,不算很懂。”
林寂沉半晌,慢悠悠問:“謝姑娘是澧州人,澧州乃中都與別國交通地帶,聽聞此地常有軼聞趣事、奇珍異寶。還要請問謝姑娘,可否聽過鷺骨白石與伏地銀這兩樣東西?”
“那么你跟我走。”阿花的睛藏著溫煦的太陽,她重復了一遍:“你跟著我走。如果他們要捉我,你就來,把他們都打死。行不行?”
“以毒攻毒太剛猛,他受不了。”阿花放茶杯,小聲解釋。
我的人了。縱然我勉同他弟弟成親,他若知曉,必定痛斷肝。我既逃來,橫豎為他也不能回去。”
“不若我易容成你的模樣,替你走一趟。一來探探你家里風,二來問問晏家大公意思。若他知曉首尾,愿意同你成婚最好,或是你家里迎你回去,再擇良婿亦可。一旦他態度搖擺言辭閃爍,抑或你家里借機推辭不肯要你,我們就幫你遷去別,張羅個糊生計。”阿花拍拍她的肩膀,“如意郎君總會有的,寧肯一個人辛苦些,總比匆匆嫁人受委屈好。”
謝盈聽了,自是激不盡。
蘭濯抓抓她適時豎起的虎耳朵,哼了一聲:“你又想和我說什么?總之你不能跟他走。”
清虛長是個和藹老,巴飄著一花白的山羊胡,阿花以為他是老山羊變的。林寂同他寒暄一番,談起來意。清虛長不知那兩事為何,而是提以毒攻毒的主意。
安頓好謝盈,阿花動要澧洲城。兩位夫君都不愿留在客棧,非要跟她晏府不可。阿花只好拜托一對業已化形的黃鼠狼夫婦,妥善照料謝盈飲起居。自己詳細記謝盈過往之事及家中境況,以備不時之需。
清虛一笑,:“其中自有你的緣法,日后便知曉了。”
蘭濯自然不答應,近乎蠻橫地扭住阿花不準她離開,像只護兇狠的小狐貍。這般過激的保護讓她頗為無奈,卻又十分心酸。蘭濯輕描淡寫略去過往,徒留傷痛避無可避。
“你陪我們去一趟吧,不然我和林寂山門,你在外面等著?”阿花拉拉蘭濯的手臂。他自聽說要去城外觀之后,臉一直不怎么好。
“我好像懂了,但又沒懂。”她誠實地說。
阿花見有話相贈,隨即睜大睛聽著,清虛合眸念:“因緣而起,因而滅。生機一線,自本源。”
謝盈搖:“這卻不曾聽過。觀您打扮,似是修之人。澧州城外向東十里有個觀,里有位清虛長。我們往日閑了常去上香求簽,您或許可去問一問。”蘭濯聽見這話,兩條眉擰成一團,阿花隨即握住他的手,緊了一緊。
“你答應過我,慢慢學著信任人。”阿花輕柔地拉著他的手,“你相信我嗎?”
清虛微微一笑,并不破。
林寂抱手一禮:“多謝姑娘,我們定會尋路探問。”
阿花看看林寂,又看看蘭濯。林寂面上無悲無喜,蘭濯眉深深皺起,簡直要把眉擰成一團黑疙瘩。
清虛聞言,拈須笑:“敢問這位姑娘,也通曉岐黃之術么?”
她的條件簡單幼稚,但他沒法拒絕。
“世事如風,貧雖不知你們自何來,往何去。今日有緣相見,有幾句話送與這位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