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了?”耳側是林寂溫和的聲音。
“好姑娘。”
林寂聲音低不可聞,拇指過她笑的嘴唇。心底暗暗描摹一雙月牙,一張柔唇,何等明媚俏麗的生動輪廓。他企圖卑劣地仰望,又想自私地匿藏。
“它剛吃過人,興許今天不餓,就不來了。”阿花挪了挪屁,在他懷里拱成一個舒服的姿勢,“這地兒怎么沒別人呀?”
“還沒有。”
阿花先前自己心急,修煉過度至于妖力反噬。好在發現及時,況并不危急,阿花被迫縮在床上老老實實扮了幾天腳蝦。蘭濯沒日沒夜給她灌藥輸法力,還不忘指桑罵槐沙影敲打林寂。
“老兒祖師光不錯。”阿花由衷評價,“我怎么撿不來像你一樣好看的……啊不對,你明明就是我在翻斗山上撿來的呀!”
“原來如此,先前天還是亮的……”阿花打個大大的哈欠,“一生病就睡個沒完,太陽早落山了。”
她靠在秦知月肩睡了一路,到陵山還不曾醒。阿花本為虎,生得挑豐健,秦知月抱她格外吃力。
于是乎,蘭濯和林寂為著誰來抱她上山一事再起爭執,聲勢浩大之極,據說大殿都塌去七八間。幸好陵山派至寶法眾多,百十來號捉妖師齊齊布陣,幾位長老輪番趕來好言相勸,才沒叫那五尾狐貍一怒之搗毀山門。
降妖捉鬼并非易事,更不提滿山逮一顆四飛的腦袋。阿花抱著一只金光锃亮銅盆,忽地一打激靈,睜開雙。
秦知月并非心狹隘,好在上爭長短之人。白狐陰陽怪氣,她只一笑而過:“多謝公賜教。飛獠多盛行于嶺南地界,我等僅有所耳聞。陵山遠離嶺南,附近如何有飛獠?”
二人因著這番奇妙巧合相對而嘆,阿花拿著他的手往頸上摸:“喏,你摸摸,這是小嫣送給我的。在我心里,它比什么金銀珠玉都漂亮。凡人是怎么說的,鋤扶弱,除暴安良?總之我手相助,幫他們解除煩惱脫離困苦,就是我最開心的事。”
心地卻不壞。”
一行人動回陵山時,阿花已然恢復如初,只是先前吃的靈藥藥效勁,難免有些嗜睡,以致于錯過一場鬧劇。
“好無聊啊,聊聊天吧。”阿花扽扽他的袖,“代掌門死了,你們將來怎么辦。你會新一任掌門嗎?”
林寂輕聲:“蘭濯帶一隊弟,在山背后蹲守,咱們守衛山前。”
纖瘦指節拂過脖頸,慢慢至耳側,那只手總不大安分。阿花被他撫得耳發,咯咯直笑,臉頰直蹭他手背。
“星星,有星星!好漂亮!”她傻里傻氣地扳過他的臉,比對再三,“唉,沒你漂亮。”
可惜陵山派新任掌門令智昏,他沒忍住湊近前,輕輕啄吻她的唇角。
“嗯。”她打個哈欠,迷迷糊糊地睛,“腦袋找著沒?”
阿花有個好主意:“把捉住,問一問就好啦!”
林寂聽到“老兒祖師”幾個字,忍不住笑聲來,依言答:“我無父無母,是他撿回養大的。”
“掌門是個辛苦活。”阿花十分欣,“不過,同你很相。不論人或是妖,越是本事厲害,越要去扛起最沉重的責任。我可不是一般的老虎,你也不是尋常捉妖師。我堂堂山君名號,是一刀一刀殺來的。所以我相信你,你以后會是陵山派最好的掌門。”
“會。”
“撫育教化……你不是老兒祖師生的?”阿花驚詫,“我以為畫上的大白胡是你爹。”
“我,的確不敢。”他嗓音發沙,是極力克制的喑啞,“可是我現在……能驕傲一會兒嗎?”
夜幕四合,天星璀璨,阿花困意一掃而空。
林寂聽了一笑,低去吻她手指。
林寂她的肉掌心,輕聲說:“祖師于我,有撫育教化之恩。我自幼與師兄弟們一同長大,又得恩師親傳衣缽,總要為陵山派些事。”
林寂想了想,如實回答她:“你從前在翻斗山上什么,掌門也一樣什么。”
“掌門是什么的?”阿花又問。
“老摸我臉嘛?”阿花見他因同門死懨懨不樂,存心拿話調笑他,“又被我絕世的容顏迷倒了?每天為我傾倒的男人男妖千千萬,你勉勉排個第一,不準驕傲自滿。”
“可以。”阿花豪氣地一答應,親親他的臉頰,“就一小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