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肯定還留了別的東西。她不會那么狠心。輾轉反側半晌,神父燃煤油燈起搜尋。他屢次無視禁止長時間佩假肢的叮囑,或許潛意識中,這是引女孩注意力的手段吧。可惜未奏效。終于,他在茶幾上發現一個鐵糖果盒。它如此突兀地現在最顯的地方,怎會沒察覺到?男人顫抖著手,視若珍寶地將其握緊,卻聽見陣細微搖動聲。他將其打開,里面擺放著十字架和散落玫瑰念珠,每一顆都細致拭凈了灰塵。盒底墊著張小紙條,書寫稚筆跡:
女孩側過,睛立刻迸光芒,把雞一丟就小跑過來,飛翻越柵欄,嘴角咧開的燦爛笑容令萬都黯然失。她捧住他臉頰,帶繭手指燥而溫,近乎讓人落淚來:“嘿,你瘦得像餓死鬼。”
波本訕笑著離:“嗯…我在附近軍營逛了幾圈。”她差就意識用雙臂環抱他肩膀,撫摸向后梳的整齊黑發。別離后的重聚真是可怕,幾乎讓人忘記先前爭執有多么不堪。
想。
雞鳴此起彼伏炸響。安古朝嘈雜聲望去,消失了近四周的家伙就現在遠,手邊各拎一只生禽。他以為自己看花了:機械師邊走邊,那兩只可憐公雞被掄得暈轉向,直發慘叫。
對不起:(
是本人沒錯。
艷陽當空,神父扶正木樁,用泥澆灌。離調職日期僅有一周,他有條不紊理著各項事務,即使過勞也在所不惜。首先厘清書籍和名錄,隨即會見教區信眾,舉行婚喪洗禮儀式;再者打掃房間,維修柵欄。所有設施均予后人使用,真正要帶走的行李寥寥無幾。除卻瑪麗,他并未通知人和人。正如失去記憶來到這村莊一樣,他將悄無聲息離開。至于要往何去?以目前狀況來看,自我毀滅只是時間問題。也許會去苦修,或者傳教,以任何方式奉獻最后的光與――倘若死灰還能復燃。
安古緊盯著她。女孩是右撇,而球在回答時轉向左邊,因此她在回憶事實而非構建謊言。或許他應該低緩慢磨蹭她掌心,一只主動討好的棄犬。
“就算
但波本沒給他機會,輕描淡寫講述起這段時間的遭遇。她沒有積蓄的習慣,付完薪已窮得叮當響,于是動起賺外快的小心思。恰巧聽說周遭駐扎著軍營,決定去碰碰運氣,靠維修槍械假肢等雜活賺了本金。再者每兩月一次的軍餉還未發放,所以多用糧油抵債,轉間填滿袋。另外,她還注意到南北兩方資各有短缺,南方產煙草,而北方多咖啡,士兵為解癮,選擇樹葉或煮蒲公英。因此順些倒賣生意,看時機成熟滿載而歸。因為算是打擾過幫工的村民,她回程逐贈送小禮:粉皂酒,諸如此類。路遇給她過糖果的老婦人,開價購買日用品免去山采購的麻煩,她未想收錢卻推脫不過,最后再次以換,收獲了晚餐預備役。
鹽,酪乳,百里香。安古默念所需材,翻找積灰的玻璃瓶。若是傳統南方菜譜,僅用清淡調味無法還原,必須征求客意見。她自告奮勇殺雞,此刻應在后院。神父走近,一只無首公雞正跌跌撞撞地跛行,血濺灑滿地;另只早已死透,鮮紅放狀沿尸迸開。女孩跪立中央,叼著被整個咬斷的雞渴飲,嘴唇染成艷緋,順脖頸滴。她抬起臉看過來,瞳孔縮成條豎立隙。
女孩有所隱瞞。神父斂目,不確定自己有質問的資格:“…平安回來就好。”
男人拉開牧師住所的門把手,竟到恍若隔世。缺乏了聲笑語,這棟房屋從而外彌漫著死氣。他徑直走到月光照亮的窗欞前跪地晚禱,隨即拿床底的刑。那是條結有七條繩索的革鞭,象征七宗罪和七德,如同女孩釘的永久印記。為甜蜜的酸楚所折磨,神父褪去衣衫,結滿細小血痂的后背,目光卻停留在。手指不由自主抬起,癡癡摩挲著穿過乳的圓環。那動作不帶任何肉,卻比任何骯臟想法更要褻瀆。應將它們扯來,從懸崖上丟棄。然而安古舍不得。如果這就是饋贈他的最后紀念品呢?他緊閉雙,相較平時更重地打著自己。
“糟糕,要跑沒影了。”波本大呼小叫開,努力將竄逃捉拿歸案:“我要吃午茶,請將這兩只煎烤油炸!”
“你去哪里了?”神父轉回避,仿佛恐懼被溫灼燒。
“…波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