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賠不了——哥哥,與敵作戰,關鍵在心齊,我替你鏟奸鋤惡,可算是了了一樁大患呢,怎么不是賺?”
“若甫是個堪用之材,這回闈協同查案,立了功,你薦他來都察院算是薦對了,你不提,朕也是要擢一擢他的位的。”
這是要我指一個新的禮尚書,我里煥然現幾絲光亮,凝了他片時,又恐有詐,揚了揚眉輕輕問他:
“你還想要褒獎?”我哥哥立拿一副卸磨殺驢翻臉不認人的架勢,“去年庫虧了多少銀自個兒關起門來算算不曾?”
我分辯:“那我與他們不同,不全信,也該信我一大半才是。”
我話鋒一轉:
“那賺了有獎賞么?”
說著他又呵呵輕笑兩聲,于我耳畔打了個響指:
我死了,她是被人殺死的,她了多少血,又經了多少懼與痛,我還怎么能夠安心蜷在皇深苑里,無憂無畏地活?
我默不作聲,他又說:
“還有這樣的好事,我指誰是誰嗎?”
“你是姑姑的,你替他擇一良師罷。”
“若甫么——”
“呵呵——”他輕笑著摩挲著巴瞭望窗外,十四顆面目猙獰的顱已盡被劊手斫了來,掛在樁上,皂吏們搬來桶,洗刷著滿地的血跡,他拿瞟了瞟我的神,輕飄飄,“這件事,很好,端看你——守不守得住罷。”
我又將光瞥向窗外,那一顆顆落埃土的顱映眸,我自小是最不見血的,我卻驀地從心尖的那顫栗里嘗到了莫名的快,不僅僅是因為擋住與哥哥宏圖大展的惡人終究得懲,更因為我在懲罰我自己,我在向我自己復仇……
光一閃,那老家伙已然人墮地,我無意間咬緊了唇,瑟了瑟肩,卻還是忍不住撩開簾去看,我再扭望向哥哥,他仍舊一副笑呵呵的模樣,好整以暇地看著我:
“哎你嚇我一!”我震麻了的耳朵抱怨一聲,“我聽得仔細著呢……”又問他,“若甫升遷——那對我有什么褒獎沒有?”
他不置可否,只撫著巴玩味一笑,似乎想起什么有趣的事兒:“朕聽說——你還主免了那幾封邑三年的稅收?”
“嗯。”
“那一小半是——”
……
哥哥又笑:“我發覺這話,只有你說時,我才能信,旁人說時,便只能信一小半——余那一大半,都是為了你。”
我還在恍恍惚惚,他說著,便起來伸了個懶腰,悠悠然了樓,仿佛不是剛剛陪我觀過斬刑,只是借著茶樓的雅間小憩了一會,語氣漫不經心,卻是與平日里分付正事的吻一般無二,一時教人難辨真假,我追樓問他:
風乍起,夾的桃花花撲撲簌簌的乘風而落,我伸手臂想要接住,卻被疾風卷得匆忙。
我笑睇了他一目,悄聲:“為了哥哥。”
“朕等著銀打仗,可別臨了上陣,把皇家的帑教你賠光了——”
“嗯?”
他起來了我的鼻:“可別把你的家底敗光了噢——”
我哥哥大抵見慣了這種場面,只是有一搭沒一搭地撩起瞧上幾,再閑閑地同我搭著話兒:
“賠了——打板。”
“看個砍看得這樣神,不知的以為是什么好戲呢。”
我鼻,望著那十四顆顱,問他:“若是今年又賠了呢?”
“可惜太年輕了,旁的……且容我回去細想想。”
“是。”我說,“都是為了慶國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