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單。她驕傲地對自己說，她靠著自己最喜的事，活了來。可是隨著時間的推移，她開始意識到，這種自由是多么脆弱。

        每個月的房租提醒她，她永遠不能停手里的畫筆。她的收僅夠勉維持溫飽，而任何意外開銷都會讓她不過氣來。每當她從地室門，走在城市的繁華街上，看到那些衣著致、提著購袋、臉上沒有一絲憂慮的人時，她的心底總會涌上一無法抑制的嫉妒。購中心的櫥窗里總是擺放著華麗服飾和致甜，她卻連看都不敢多看一，她必須要打細算每一分錢。

        不知不覺，何曉芹的目光漸漸變得不甘：為什么這個世界上有那么多有錢人，而她卻不在其中？她甚至開始痛恨自己。痛恨自己的“天賦”為何不是別的技能，比如金、編程或者商業，任何能賺大錢的能力都好。她擅長的是藝術，一個尚卻廉價的東西，她曾經全心，如今她卻逐漸興趣缺缺。

        畫畫的在日復一日的疲憊中消耗殆盡。她畫得越來越快，也越來越隨意，仿佛只有這樣才能讓生活繼續。她的畫曾經充滿與力量，如今卻變得敷衍，公式化。她的客依舊滿意，但她自己知，這些作品已經失去了當初的靈魂。

        正在何曉芹看著畫板沉思時，一陣突兀的電音卻打斷了她的思緒。她抬起，看向不遠的大屏幕。那是商貿中心中央懸掛的大廣告牌，清的LED屏幕正播放著一則新聞，背景是莊重的旋律和金的公司標志。屏幕中央，是一個年輕女在新聞發布會揮手微笑的畫面。

        “程氏集團正式公布，旗最大金企業翊宸資本新任CEO由程氏千金程嘉翎正式接棒。她將成為集團歷史上最年輕的繼任者。這是程氏家族對新一代的信任，也是集團未來發展的重要里程碑……”

        主持人的聲音清晰暢，但何曉芹的注意力已經被屏幕上的女完全引住了。

        那是一個妝容致的年輕女，她烏黑的發挽成一絲不茍的低髻，鬢角柔順地貼合臉頰，耳朵上著厚金拉絲的珍珠耳環。她的妝容致自然，肌膚如瓷般光，眉畫成淡淡的棕，眉形彎曲飽滿，唇上著一抹淺玫瑰的光澤，顯得優雅端莊又不失親和力。她穿著的那件深灰西裝，剪裁合，材料隱隱發光，領垂細膩的真絲絲巾，一看便不是普通人能買得起的價位。

        但在何曉芹的中，這層華麗的妝容和得的衣著卻被徑直剝去，只剩她五官的輪廓結構。

        她本能地以一個繪畫者的光去分析這張臉，越看越卻覺得窒息――鼻梁起的弧度，鼻尖上翹的輪廓，臉頰與巴的線條比例，甚至眉骨的弧度與距的間隔……這女人五官的所有細節，都和何曉芹自己的五官，完全一致。

        唯一不同的是，何曉芹的左上唇有一顆小小的痣，而屏幕上的女卻將那顆痣“移”到了右邊，如同擊了圖像的鏡像反轉編輯。

        何曉芹的手不自覺地松開了握著的彩筆，筆尖砸在畫板上發一聲輕響，染料暈開了一小片漬。她覺自己像壓了一塊重石，無法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