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風歲晚的臉上還是那樣輕松,像是在說別人的事,給他添上了第三杯茶。
直到現在他半夜里還是會因為這句話驚醒,以前還會恍惚,是啊,我怎么還不死?等真正經歷過生死關,反而安定來,我不僅要活,還要看看你們怎么死。
后來他決定把這筆賬也記在遲榮那個老東西上,如果不是他拋妻棄,事也不會變成這樣。他還知自己有個哥哥,因為小時候母親常常一邊哭,一邊用手邊的一切打罵他。
而他也說不清是什么樣的受,對母親的總是要復雜一,養大他是真,拋棄他也是真。比起恨他更多的是怨,既然那么討厭我,為什么還要讓他活來?
風歲晚回發紅的手,有些委屈地看著他,遲錦焦急地又要去看,被風歲晚擋開。他的手有些顫,沾著跡寫來的字都少了規整,連成一片,不難看他若是能開,必然是連珠炮一般發問。
他好心地給遲錦一些時間去消化,記憶中溫柔慈的母親,在他無數次的回憶與幻想中趨于完。可在風歲晚中,卻變成一個拋棄親的惡毒女人,對于遲錦來說是太大的沖擊。
“她扔了我很多次,但是又被我自己找了回去,我聰明吧?”像是說到了什么開心的事,風歲晚笑聲來,好心地替遲錦續了杯茶。遲錦握住他的手,嘴唇無聲地開合,又急切地想在桌面上寫什么,卻被風歲晚住手掌。
她哭的時候總是會念,阿錦我兒,然后更用力地打他,都是你這個怪,你為什么還不死?
“她明明可以早早掐死我,或者丟在路邊,偏偏要把我養到會哭會跑,成了個甩不掉的麻煩。”他頓了頓,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也對,畢竟早些時候沒有人要求娶她。”
遲錦又問你母親如今在何,他寫這句的時候抖得厲害,圈也泛了紅,像是期待又像是恐懼。風歲晚瞧著他,知他還抱著不切實際的幻想,幻想自己的母親還活著,但風歲晚并不打算讓他好過。他拖了長長的音,她呀――嫁人了,我再也沒見過她了。
“我是被親娘扔在那的,她恨死我了,寧可把我丟在山上喂野豬,也不想再看到我。”
至于他為什么知的這么清楚,當然是因為那張銀票是他親手交去的。他在山中自日落等到天明,那個孩也該等。他是個徹底的罪人了,害父弒母,如果老天有,就讓他死無全尸,既然他活到現在,那就是合該。
遲錦的手攥著,像是在忍耐著什么,風歲晚瞧了他一,還不夠,這才哪到哪,就受不了了?
風歲晚沒有騙他的必要,遲錦不得不接受這樣的事實,同時他心中對風歲晚的憐惜已經壓過了一切懷疑,甚至想要抱一抱他。
“她叫我阿謬。”風歲晚的笑容更大,“因為我是個荒唐的錯誤,是一個怪。”
騙你的,她死了,后院里什么事都會發生,和她想要的一個健康完整的孩,死在了穩婆的拖延里。
“你抓疼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