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馮薇猝然醒來，大腦終于完全清醒，原來這是賀青硯遞給她的刀。

        “威脅我嗎？”馮薇隔著電話，語氣悠悠提起，撥她桌面的鋼筆。

        玻璃臺面上，鋼筆咕嚕嚕地轉，周琳深一氣，“我求求你了，好孩，就當為了這個家?！?/p>

        協議裝在紙袋里，馮炳神復雜，因為馮薇后坐著賀青硯，正偏看書桌前的小姑娘，一邊拿簽字筆遞給她。

        “你……”周琳又變得咬牙切齒。

        過了三天，周琳又來電話，梧桐樹葉正在風中打旋兒，馮薇思緒萬千，聽見繼母懇求的聲音：“你就幫我這個忙?！?/p>

        “小馮總請簽字?！彼p聲逗她，復抬替她解釋，“沒拿過的東西，都想拿在手里玩一玩，不過沒事，份轉來轉去，都是在你們一家人手里，不是嗎？”

        馮炳坐不住了，親自帶了一份協議上門，由他、周琳、馮毓伊各轉贈2%所持份。

        她知這種復仇方式，本不屬于真正的復仇，她沒有依靠自己的力量，哪怕狠狠扇一巴掌去，她依仗的是一個男人因給的特權，但馮薇沒理由說“不”，她想先當一次文女主。

        耳邊是預料中的死寂，馮薇的聲音劃開沉默，“我要的不多，比需馮智麟三個的份?！?/p>

        賀青硯的聲音徘徊在她耳畔：“借用我欺負他們?！?/p>

        塵埃落定了嗎？馮炳沒有松氣的慶幸，他看著前二人，馮薇生得一張濕艷麗的臉，賀青硯則像她的磐石，承接她的芬芳、她的凋零。

        “這叫什么好？”馮薇輕輕笑著，發梢在她肩抖動，她冷然拋重磅炸彈，“不如分豬肉吧，馮太太，我要份?！?/p>

        客觀上，馮薇認為她的要求也不。馮智麟持3%，馮炳與周琳持共20%，她的姑姑馮毓伊16%，而她僅索要一家三的6%，多便宜的買賣，換來頤市的通行證，她猜想馮炳會同意這個交易。

一只手，帶他們上青云。

        周琳幾乎要被頤市的上社會剔除，市委副書記的私指示，沒有人會不看重。

        馮炳像個外人坐在對面，攥著手里的印章，空間把他們分成兩分，落地燈桿的陰影畫一直線，從他與女兒之間切過去，協議被寫得沙沙響動，幾秒后送回來。

        “考慮清楚再說話，馮太太。”馮薇并不著急，她從賀青硯上學會，與人談判最重要的是平靜，“否則，宴會被拒這種事，可能只是開胃前菜?！?/p>

        “什么？”周琳愕然數秒，“我……帶你去買……”

        “好呢？”馮薇平靜地問。

        又等了一周，周琳大概已經疲力竭，她以往的人際關系都行不通，外界隱約有傳聞，馮家得罪了賀青硯，因此聯姻遲遲未有動靜，馮家女主人也三番五次被商界太太們拒之門外。

        功利主義的角度來看，馮炳應該興奮，他從官里看到一絲真意。但他很難開心，因為馮薇對馮家，毫無真意。